而生。他用手掌拍拍欄杆,冰涼骨硬,和女人的感覺完全兩樣。大運河的臭水閃著一亮一亮的白光,新稠地鋪在身下,一直伸展到遙遠的看不到的地方。在這樣短暫的時刻,杭方越修正了自己的想法。他想,大運河並不真正卑微,大運河通向所有的活路。杭方越決定了要做一個自覺的賤民。他已經找到了一個賤民人睡的地方,橋洞下,運河旁,那裡太臭,巡邏隊不會到那裡去的。
第二天上午,杭州西郊茶鄉龍井小學還算安靜。學校放暑假還沒開學,幾個要革命的青年教師到城裡活動去了,農村的造反雖然也激烈,但作為文化革命,發動時總還要比城裡慢半拍的,紅衛兵陸陸續續來過一些,跑到煙霞洞砸了一些石雕菩薩。龍井茶多,四舊倒不多,昨日砸了一天,今日便放過一碼。
儘管如此,龍井小學教師杭盼還是心驚肉跳,教堂是再也不能夠去了,城裡也不敢再去。思澄堂和耶穌堂弄教堂的牧師們,大多都受到衝擊了,異教徒眼裡是沒有上帝的,他們把《聖經》扔到廁所裡去,或者燒掉——這些迷途的羔羊啊,這些被撒旦控制的猶大啊。
上帝在杭盼的心中。她幾乎把整本《聖經》都背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