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笑說這話的,但聽的人大多都一下子溼了眼眶。只有執兒張開心地回答:“杭老闆你放心,我一定送到你手裡。不過我們有言在先,今天夜裡你可是一定要贏了那日本佬兒東洋鬼子的——”
這麼說著說著他就停住了,發現大家的臉都繃得緊緊,回頭一看,面孔也微微有些發白了,他的身後,站著的正是神情淡漠的小掘一郎。
為什麼要在這樣一個夜晚來到這裡?為什麼要與這樣的一個人對奔?小掘一郎看著一屋子的穿長衫的套短褂的中國人,自己問自己。他看到那個人——他的對手,正坐在那邊視窗的茶桌下,他的半被暗色遮蔽的面孔的神情令他難受。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一點也不想見到這個人,他不得不承認——他只是想體面地離開。
他使了一個眼色,有人就搬上了棋盤——縱橫19條平行線,構成361個交叉點,360枚棋子,分黑白二色,安安靜靜地躺在茶樓的燈光之下。他站了一會兒,看上去從容不迫,心裡卻有些不安。那個男人並沒有站起來迎接他——是的,他已經習慣了被迎接,他一時不知道,在大庭廣眾之下怎麼主動地去和支那人對話。
他終於走上前去了,站到了杭嘉和麵前,面帶和氣地說:“對不起,我來遲了一步。”
圍坐在這個人身邊的人,一個個神色肅穆地離開了茶桌。現在,他看清了,其實這個人一無所有,除了眼前的一杯茶,茶煙在昏黃中極慢地維繞著。這個人沉默不語,慢慢的,端起茶杯來,飲了一口,又飲了一口。
這個人的態度令人焦慮。他解下軍刀,放在一旁空著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