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在國家機器的肩頭痛哭一晚想起以前最不怕鬼會出來嚇我的時期,就是國家召開十六大啦之類的時候,整晚開著電視機,電視機裡面都是歌頌祖國與黨的紅彤彤的節目,非常有安全感,非常地避邪,我愛國家機器!
而電視機這種最沒心沒肺的家用電器,也會帶來安全感。因為它的秩序是不變的,比如當我心情很壞的時候,7點鐘仍然會準時地播出《新聞聯播》。就算有壞人入室搶劫拿鋒利的刀對住我,或者某處有虐俘案,或者某處有情侶悲傷地分手,或者某處有人受病痛的折磨,或者各種絕望的想法紛至沓來——電視也會準時播出傻乎乎的各種綜藝節目,還有措辭嚴厲的法治節目,還有溫馨的炒菜節目,專家在解答各種婦科疑難雜症,廣告之後是“最美不過夕陽紅”,天線寶寶在嘻嘻傻笑或者抱作一團想到這種貌似有表情的家用電器,在我最害怕恐慌的時候沒心沒肺在一旁瞎播節目,甚至播出越劇《第一次的親密接觸》,無數人圍坐其前哈哈大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與這種永恆處驚不變的、平靜的、但竟然屬於你的家電共處一室,非要用同樣平靜的心態來抵制這種背叛才划算的。
所以,我也愛電視機。當我看到電視裡播出《娛樂現場》一類的節目,我覺得世道真好,到處歌舞昇平盛世華章,多麼令人感動,多麼有安全感!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不如在電視機的肩頭痛哭一晚
在附近酣睡的男人
昨天夜裡忽聽得屋內有男人的鼾聲,大驚。在屋裡各處看看,後來聽到是在門口,將門開啟聽了聽,大概是對門屋的男人打的鼾,非常地響,簡直就跟睡在我家門口一樣。估計這個男人住在對門的客廳裡。後來關上門,半天睡不著,實在是很吵啊!我好冤,被一個並非睡在我家的男人的鼾聲吵得睡不著。冤死了。真是有日月朝暮懸有鬼神掌著生死權
劉胡蘭
我覺得,劉胡蘭的父親姓劉,母親應該是姓胡。
無產階級美女大戰水果攤販
身為一個無產階級美女,我是很自豪的。從小,中產階級、資產階級、統治階級,從來沒有誇獎過我的美貌,只有無產階級無私地將讚美送給我。
比如我陪外婆或者媽媽去買菜,賣雞的婦女看著我說:啊,這個女孩子真好看!害我心裡怦怦亂跳,滿臉緋紅,幾乎要信以為真。再後來長大一點,去集市上,都是那些農民和手工業者誇獎我好看,所以我喜歡集市,賦一首集市之歌:
我要去買稻米和草藥
我要梳洗打扮,去集市上
我要先去買香火
然後買木刷子和笤帚
再去買香粉和圓鏡
之後去買麥芽糖
買下一把蕨菜又買下醬牛肉
買六個桃子三個梨
我轉了一圈又一圈,遇見許多人
他們都誇獎我紅紅臉蛋最可愛
我一高興,就忘了買稻米和草藥
又把所有東西,都掉在了路上
後來呢,就是夏天在路上,一卡車的民工有時會衝我吹口哨。順便附上沙門之詩》》《民工花》(卍珠者說)。再後來呢,就是我的水果販奇緣。在我住處附近以前有一個賣水果的胖子,有一天也誇獎我好看啦,弄得我羞澀難當,後來每次怒過他的水果鋪都不敢看他。還有菜場前端對峙的兩個水果攤,每次那兩個男攤主都爭先恐後地來招呼我,有一個叫我“姐們兒”,另外一個羞澀一些,每次我如果不買他的水果他就沉默地踢水果箱。前陣子夜晚在北大西門醉酒,也遇到一個賣水果的男人,勸慰我,還送我七顆杏吃,還將他有濃烈羊肉串味道的外衣披在我的身上。我覺得我遇到的賣水果的人都有些奇特。下面這個故事送給賣水果的人。
賣水果的人想要讓一個姑娘高興點。
他坐下來,從推車裡拿出三個杏塞到她手裡,說:給你吃給你吃。
但是那個姑娘不高興。
他又從推車裡拿出一個蘋果,塞到她手裡,說:給你吃給你吃。
但是那個姑娘仍是不高興。
他又從推車裡拿出一個西瓜,切開,塞到她手裡,說:給你吃給你吃。
但是那個姑娘還是不高興。
他又從推車裡拿出一個桃子,塞到她手裡,說:給你吃給你吃。
但是那個姑娘只是悶悶的,一聲也不吭,很不高興。
他又從推車裡拿出一個梨,削了皮,塞到她手裡,說:給你吃給你吃。
但是那個姑娘看也不看一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