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可以取出來,”米爾醫生說著,朝角落的一個黑色醫療包望去,”我那兒帶有外科用的工具,窗簾杆的直徑,比子彈的直徑大得多,那樣就可以掩蓋子彈進入的痕跡。”他聳聳肩,“總之,朋友,那值得試一試。”
鮑·威廉顯得有些猶豫:“你是醫生,你認為那真能騙得了人嗎?”
“假如檢查不仔細的話,問題應當不大。”米爾醫生說,“不過,她不可能被仔細地檢查,依照本州的法律,只要我掛電話,將她用救護車送醫院搶救,抽出鐵桿,然後由我出具死亡證明,就不需要驗屍。就當是在家中發生的意外死亡,本城每天發生的這種意外死亡,多得讓你吃驚。”
鮑·威廉咬子咬嘴唇:“我不知那是不是”
“將會有兩位見證人,”米爾醫生繼續說道,“你和我,雖然如此,為了使事情看起來更漂亮、逼真,我們應該說,我們正在上樓梯時,聽見她跌倒和尖叫的聲音,當我們匆匆趕上來時,她正躺在窗戶邊,傷得很重,我們可以搬動她,於是將她搬到躺椅上,於是,一切便像真的一樣了。”
鮑·威廉把眼鏡重新架在鼻樑上,看看斷氣的妻子,他不再憎恨她,但在他眼中,她似乎什麼也不是,僅僅是百貨公司裡的人體模型。
“好,”他說,“我們先要做什麼?”
“首先,幫我把屍體搬到窗戶邊。”米爾醫生說,“然後,幫我把提包拎過來。”
二十分鐘後,一切安排就緒。露絲仰躺在窗戶邊一張翻倒的椅子旁,窗簾杆以可怕的方式插在她的胸口上。米爾醫生很會表演地在前廳驚慌地掛著電話,他正對診所的接待小姐說,請她火速派輛救護車來。五分鐘後,他們就聽見警笛聲。
當然,警方作了他們的例行檢查。一位名叫懷特的警探,被指派負責這件案子,那人看來歷經風霜,四十餘歲,他以一種近乎呆板的方式辦理了這件案子。
一切順利,鮑·威廉和米爾的供詞相似。米爾醫生因威廉夫人患咳嗽應診,驅車抵達其住宅後,和主人一起上樓時,聽見一記沉悶的聲音和一聲尖叫,當他們匆忙跑進臥室時,發現威廉夫人已經奄奄一息,她在痛苦中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麼事,等米爾醫生打電話給診所的小姐叫來救護車時,她已經斷氣了。
審問過後,那位憔悴的偵探向鮑·威廉表示慰問之意,結束了這個案子,繼續去查辦別的案件。
鮑·威廉對於自己在葬禮和哀悼期間所表現出來的良好的自我控制和表演能力感到驚訝,米爾醫生的表演也相當的出色,雖然露絲的死會引起很多人的悲傷,但沒有人懷疑,他們倆和其死因有關。
一個禮拜之後,當鮑·威廉回去上班時,他發現自己不僅沒有任何悲傷和犯罪感,反而為自己能輕易地將這件事掩飾過去而感到驕傲。他在一家水泥公司擔任副主任會計。
又一個月平靜無事地過去。他過著一種新的生活,一種不用憎恨露絲放浪行為的新生活。現在他認為,殺死露絲是一個很好的決策。
一個禮拜之後,當米爾醫生來家裡看望他時,他的看法改變了。醫生穿著平素那種鮮亮的衣著:藍色運動衫,白色長褲,脖子上繫著一個領結。鮑·威廉覺得這身服飾與其身份不太相配,不過,他知道,這種打扮確實讓某些女性著迷。米爾醫生是城裡數位到家中出診的醫生之一,原因不僅僅在於其高明的醫術,還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米爾醫生啜了一小口威廉遞給他的威士忌,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開口說明了來意;“威廉,我們又有麻煩了。”
威廉眼鏡後面的眉毛揚了起來:“麻煩?怎麼會呢?”
“阿黛,”米爾醫生說,“她懷疑我和露絲有染,她也知道露絲很懶,不肯做家務,而且也沒有理由親自去卸窗簾。”
鮑·威廉給自己倒了杯酒,坐直身子:“她只能懷疑,不是嗎?”
“那已是夠了,”米爾醫生說,“她威脅要去報警,果真這樣,警方會作進一步的調查”
“我明白了,”威廉說,一種令人窒息的恐懼在其腦海中滋生、蔓延。他吞下一大口威士忌,“我們該怎麼辦?”
米爾醫生那隻刻意修剪過的手旋轉著玻璃杯,“我們只能做一件事。”
“你的意思不會是”威廉說,“你自己的妻子?”
米爾醫生理了理運動衫的領子,“哦,別裝出這副樣子,威廉。你不必假裝神聖,這不是時候。”
“當然,”鮑·威廉說道,喝光杯中的酒,“只是幹那種事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