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彎迎來了昏睡,這晝夜也該交替了,黑暗是時候該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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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道低沉帶磁性的男性嗓音在說話,這話語間好像還有著香草燃燒的細弱的聲響,“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夢,那該有多好?”
越天居的臥室裡面,在那扇面對著空曠藍天的落地窗前,有一個小茶几,還有幾張酒紅色的軟皮沙發。有個男人坐在這兒不太肯定地回憶著,以前這個位置似乎總是擺著一張躺椅,作用是給他曬太陽賞月光,當時他大腹便便很是辛苦,所以那張按摩椅就成了他最喜歡的,靠著它比靠著床還舒服。
若干年後的現在,他還是坐在這個位置,可惜站在物事人非的今天去眺望早已離去的過往,只覺得那時美好的一切都遙遠得不真實,他不由自主地懷疑那瀟灑無拘的日子是否曾經發生過,或者只是他過度渴望產生的幻想簡古明無聲地嘆息,他狠狠地一口把剩下的半截煙抽完,然後把菸蒂摁熄,視線從陽光明媚的天空轉移到身旁乾淨的玻璃茶几。
這茶几很小,它僅僅佔據了這個家庭很小的一部分,上面也只擺著一個小小的菸灰缸,但是它對簡古明很重要,原因是它的桌面一塵不染。非常非常乾淨的桌子,他心裡幾乎是難過地想著:幸好還有這桌子是乾淨整齊的。
他不會老,不會死,然而從人體內無聲無息透出的氣質會改變。簡古明的相貌沒有變化,只是他以前那放蕩不羈的笑容不再了,俊朗的眉宇之間新增了抹沉穩內斂的成熟,甚至可以說是憂鬱。
“唉”悠悠地嘆息,簡古明自嘲似地笑了笑,接著閉上了雙眼強迫自己忽略背後那些凌亂不一的摧殘神經的雜吵噪音,想象他現在處於一個只有自己的安靜的世界,準備好好地午睡小會兒。經過長久的地獄式訓練,他完全能做到自我催眠並且學會坐著睡覺,但可悲的是事情總是不能如他所願。
這不,有個小男娃子終於千辛萬苦地從大混局中成功脫身,邊跑邊跳地直奔他腳邊,兩隻小肥腿跑得是飛快飛快,兩隻小手還不忘壓住他頭上的綠色軍帽。
“報告隊長,報告隊長,戰況來了!”莫約四歲的小男娃把歪歪斜斜的軍帽往頭頂扶正,他的面部輪廓和簡古明有幾分神似,穿在身上的迷彩服有些松亂。
“隊長,我不負您重託深入這場世界大戰的中心地帶,吼吼,別提多慘烈了,往十點鍾方向我看見四哥把五哥噓噓用的小雞雞給踢了!”男娃子說得口沫橫飛,興奮讓他粉嫩雪白的臉頰泛紅,他臉上那雙賊溜溜的黑眼珠非常閃亮生動,抱著簡古明的小腿回頭緊盯著在牆角里扭打的兄弟,“據我目測,嗯嗯,小雞雞還沒斷,四哥正撲在五哥身上再接再厲誓不罷休,哦哦,五哥奮起反抗來個鯉魚大翻身咬住了四哥的鼻子啊啊,什麼爛招數啊,娘們才用咬的啊咬鼻子做啥,五哥真是太笨了,要咬小雞雞才疼哇,我上次被拉鍊夾了下眼淚都飆出來了”
“切隊長,他們倆抱在一起了。”一陣火力強猛的炮轟之後,男娃子很失望地說。簡古明沒有睜開眼,他兩道英挺的眉毛微蹙,語氣生硬地說:“十一點鍾方向,再探,再報。”
“喳!”瞬間變身成了小太監,男娃子蹦起身立馬行了個禮,再來就轉身面對廝殺的戰場,稚氣的小臉掛上了極度嚴肅的表情,最後就跑著小步一頭扎進了奶娃子堆裡。很快,他搖晃著哭跑回來了。
“哇哇”男娃子俊俏的臉蛋沾著些黃色的東西,他跌跌撞撞地跪在地上抱住了簡古明的腿,放開了喉嚨嚎啕大哭著說:“爹地,小小她在玩大便,我過去,她就把便便弄到我的臉上了,我不要活了”
忍受不了這孩子高分貝的吵鬧,他的雙眼總算睜起了,低頭看見了兒子髒兮兮的臉上那些特別精彩的內容,涕淚橫流之餘還沾著些黃色的簡古明的頭越皺越緊,當男娃子把眼淚鼻涕什麼的都蹭到他的西褲時,他的眉頭也幾乎就擰出了一個解不開的結。
“這是我的,四哥你不要臉,你搶我的東西!”小五委屈地控訴著,他清秀的臉龐淤青了幾處。另一個排行第四的男孩子得意洋洋地搖動手裡的遙控汽車,囂張得哈哈大笑,說:“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你的?這上面也沒有寫你的名字,所以這玩意我也能玩。”
“你欺負我,我要告訴爸爸!”小五的控訴帶著很濃濃的哭腔,他憋著眼淚的樣子很可憐,可卻換來了哥哥很無良的嘲笑,並且還揮舞著小拳頭恐嚇著他:“你敢去告我的狀,以後大人們不在,你就別怪我天天揍你。”
“”懦弱的小五瞪大了眼睛不敢吱聲了,老四見狀就更囂張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