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德淳自從到了美國以後,他驚愕於西方世界先進的技術,並認為將西學引入東土是唯一的救國之路,尤其緊要的是習得西方兵學。所以,考入耶魯二年半以後,章德淳決心投筆從戎,於一八六零年輟學轉考西點軍校,入學後不久,他就展示出他特別在參謀工作上的軍事才能。
然而次年,南北戰爭爆發,軍校生也各分南北,他也不得已捲入了那場他人的爭鬥。戰爭中,他以見習軍官身分在北軍第一師三旅六十九紐約團科克倫中校麾下參加了第一次布林河戰役,雖然北軍戰敗,但由於他的不俗表現而獲得旅長謝爾曼上校的嘉獎。在六二年九月的安提坦戰役中,他作為少尉擔任十五軍一師三旅第二十九依阿華團的史密斯上校的副官,作戰剛開始便在傳令中負傷。章德淳赴美以後,依然保持著和容閎的聯絡,在後方醫院休養時,他得知了此時容閎已在溫州就任總理,並告訴他在那新天地的所見所聞,同時希望他歸國工作。這一切無不令他興奮不已,傷愈以後,他決心歸國。
一八六三年,當史秉譽率領代表團赴美時,在美國的章德淳脫離了軍籍搭乘貨輪離開美國回到香港,並以身上所有錢財換得走私商人將他偷渡到溫州,很幸運的是當他回到溫州時,與當時還在溫州安排轉移事宜的容閎見面了。如此才有容閎推薦章德淳之事。因章德淳在美國負的傷並沒有完全痊癒,加之解放軍已經擁有了自己一套的指揮管理體系,原本學習軍事的章德淳在部隊中一時無法找到能夠發揮作用的地方,讓他到參謀部去,楊滬生又覺得章德淳想法有些太西化,並不適合自己的參謀部,而有外國留學經歷的人才在根據地又十分稀缺,於是作為耶魯大學肄業生的章德淳就被安排到外交部,並很快在外交部嶄露頭角,半年後就當上了外交部部長。
楊滬生還覺得將多才多藝的章德淳限制在外交部實在有些屈才了,只是自己現在並沒有什麼人可以取代他在外交部的地位,也許等年輕人培養起來後,讓章德淳到軍隊鍛鍊鍛鍊,以後說不定他還能成個總統、主席人物,沒想到今天卻聽到史秉譽說那些進士搞什麼公車上書彈劾章德淳!
史秉譽走了兩步,見楊滬生沒有跟上來,只好停下腳步等候楊滬生。嘴裡解釋道:“是這樣的,在我軍接連取得戰場上勝利,並且顯示出我軍裝備、戰鬥力方面遠遠高於敵人後,根據地民心大振,全民起來儘自己最大所能支援前方。(“這個我知道,部隊指戰員對地方上的支援極為感激,大家都說要以勝利回報關心照顧自己的百姓。明白為什麼打仗,明白民心所向的軍隊自然是不可戰勝的軍隊了。”楊滬生點頭插嘴道。)是啊!農民踴躍參軍,工人廢寢忘食生產,商人、工廠主不停地捐款捐物,有的連自己老婆手鐲、耳環都捐出來充實軍費,不然我軍也無法短期內擴充如此之快!已經死氣沉沉的民族在勝利面前再次煥發出無比的熱情,民族自尊心空前高漲,就連秀才、進士也一個勁地抒文賦詩,表達自己對解放軍擊敗外國侵略者之激動心情,這從我們的報紙上就可以看出來。可任何事情都有個限度,走過了頭就不好了。不是有人說嗎?真理往前一步就成了謬論。在高漲的民族自尊心面前,有些人忘乎所以了,再次以為我中華乃堂堂天朝上國,在解放軍面前那些番邦蠻夷成了擋車的螳螂,他們就是再努力也無法阻擋我軍一統江山。光這樣想還簡單些,無非是妄自尊大而已,可怕的是當兩次鴉片戰爭,外國人逼著清廷簽訂了一個又一個賣國條約後,人民心中壓抑著的怒火在我們不停的勝利下徹底爆發了。他們認為我們應該解放香港,兵出番邦,以堂堂中華正義之師令番邦盡吐自己訛詐之物。這些人大有踏平法國,炸燬英國之勢,這時候我們不光不解放香港,反而讓章德淳與英國秘密簽訂和平協定,他們自然不樂意了。章德淳何許人也?番邦回來變異漢人,作為政府部長,竟然偷偷溜到香港保證解放軍不進攻香港,還在參議會上大肆宣揚西方政府之廉潔高效。於是民情激憤下,八百進士上書表達自己的不忿,認為章德淳乃當今根據地漢奸之人,是吳三桂以來最大之賣國賊,阻礙我威武之師一統江山的罪人。強烈請求我們罷免章德淳部長職務,將他交付倪峰以審他賣國事實。”
“胡扯蛋!這些傢伙是不是神經病?”楊滬生一聽氣得渾身發抖,大聲喊了起來。身後的警衛員站住了驚異地看著前面失去控制的楊滬生。
楊滬生也不能不失去控制,史秉譽一說楊滬生就明白了:表面上看起來這些人討伐的是章德淳,實際上他們是對自己開火呢!章德淳執行的任務都是自己安排的,沒有自己的指示章德淳怎麼敢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