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死,”波洛說。“我需要的是,”他以兇殘的語氣強調說:“一樁死亡。”
高畢先生表示這他無能為力,就站起身來。“請問,目前您還需要什麼資料嗎?”
“在背景資料方面是不需要什麼了。”
“好的,先生。”高畢先生將記事本放入衣袋中時又說:“對不起,先生,也許我多事,不過,剛才您這兒有一位小姐——”
“請直言,我猜,你以前見過她,是不?”
“是的,一、兩個月之前。”
“你在哪兒見過她的?”
“國家植物園。”
“國家植物園?”波洛顯然有點驚異。
“我倒不是在跟蹤她。我在跟蹤別人,去跟她會面的人。”
“是個什麼人?”
“我想告訴您也是不妨事的。是賀佐高維亞大使館的一名新進武官。”
波洛眉毛揚了起來。“很有意思。嗯,很不尋常。國家植物園,”他若有所思地說。“這是會面的好所在,氣氛很好。”
“我當時也這麼想。”
“他們談了話嗎?”
“沒有,先生。他們好象不認識。那位小姐帶了一本書,她在一張長椅上坐了下來,她看了一會兒書,然後就放下了。後來,我跟蹤的那個人也在那張長椅上坐下了,他們彼此沒說話,那位小姐站起身來就走開了。他在那兒坐了片刻也起身離去,他將那位小姐留下的那本書帶走了。如此而已,先生。”
“嗯,”波洛說:“真有意思。”
高畢先生朝著書櫃說了一聲再見,就離去了。
波洛疲憊得長嘆了一聲。
“可完了!”他說:“受不了!太離譜了。間諜,反間諜的事也出來了。本來要找的只是一樁再簡單不過的謀殺案。我現在懷疑那樁謀殺頂多是一個吸毒鬼腦子裡搞的鬼!”
阿加莎·克里斯蒂 著
第14章
“親愛的夫人,”波洛向奧立佛太太深鞠一躬,奉上了一蓬維多利亞式的高雅花束。
“波洛先生!哎呀,真是的,太不敢當了,也只有你才有這樣的風度。我的花經常都是亂七八糟的。”她朝花瓶裡亂蓬蓬的一把菊花瞄了一眼之後,又看著這束淑女般的薔薇花蕾。“真謝謝你來看我。”
“夫人,我是來祝福你康復的。”
“是的,”奧立佛太太說:“我想我好多了。”她小心翼翼地把頭往左右輕轉了一下。“不過還是頭痛,”她說:“有時痛得很厲害。”
“你記得,夫人,我警戒過你不要去做危險的事情。”
“事實上,是叫我不要太莽撞。可惜我偏偏那麼做了。”她又說:“我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我也很害怕,可是我又跟自己說幹嘛那麼傻,有什麼好怕的?因為,我是在倫敦啊,就在倫敦的市中心,到處都是人。我是說——我怎麼會害怕,又不是空無一人的荒林子裡。”
波洛看著她,心中在思考。他想,奧立佛太太是真地感到了一陣不安的恐懼,真的疑懼到邪惡的存在,一種真有某種事情或某一個人要加害於她的不祥感兆;抑或是後來才瞭解到全盤的經過?他非常清楚這是經常發生的事:不知多少委託他辦案的人都說過類似方才奧立佛太太所說的話,“我那時就知道事情不對勁,我感到有些不妙,我就知道要出事的。”其實,他們當時根本沒有那種感覺。那麼奧立佛太太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呢?
他基於奧立佛太太的立場打量著她。按奧立佛太太自己的看法,她的直覺是相當靠得住的。一個又一個接踵而來,奧立佛太太每次在那些直覺經證實為真的時候,總是得理不饒人的!
然而,人與許多動物一樣,象狗與貓在大雷雨來臨之前總感到有些不安,知道情形有些不對,卻又說不出到底什麼事情不對。
“你是什麼時候感到這種恐懼的?”
“是在我轉出大馬路的時候,”奧立佛太太說:“在那之前,一些都很正常而且相當刺激——該說我覺得挺好玩的,當然發覺跟蹤人的確是很困難的事也令我氣餒。”
她停了下來,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就象是在玩一種遊戲。之後,又突然全不是遊戲了,因為那是個許多小巷子與破陋地區的所在,倉庫或是荒地拓平了要蓋房子的地方——哎呀,我不知道,我也說不明白,反正很不同就是了,真象在作夢。你知道那種夢。開始時是一回事,大家在一起喝酒了蠻熱鬧的,然後突然發現自己又跑到叢林裡或另外全然不同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