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一把推開西茗,連我自己都說不出的急切,我撲向左陽。
鼻中確實時不時有一股腐肉的氣息,我看了看左陽胸口那道烏黑青紫的傷口,表面是一層毫無血色的潰爛,那傷口早已向周圍蔓延。我果然是個粗心大意的人,居然都忘了左陽受了傷,怎麼就讓他這麼疼著睡了三天呢?
“左陽,對不起,沒照顧好你,你身上都有怪味了,我居然都沒發現,我馬上去打水,我。。。。。。”
身體猛得又被扯過,我這才發現,這副身體居然一點力氣都沒有。我眨了眨恍惚的眼,匯聚的焦距對上西茗的複雜的眼神。
如果不是西茗抓著我的肩,我恐怕早就滑落下去,但也正因為西茗支撐著我,我才能清楚看到他那隻空蕩蕩地袖口。那飄蕩在空中的衣袖,如釘子般一點一點釘入我眼中,刺地我生疼生疼。
我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手指彎曲,再張開,再彎曲,在袖口邊徘徊了很久,還是輕輕拽住了那空蕩蕩的口子。
意識到自己什麼都沒抓住,我猛然抬頭看向西茗,西茗卻在此時別開了盯著我的眼睛。
突然想起了很多,想起了那些撕心裂肺的場景,想起了葉傲天如何在那一片黑暗中轉瞬消失。
我回過頭,看著立在一旁的三人,七仔的左眼雖然纏了厚厚的紗布,我依然能感覺到那紗布後隱藏地可怕洞眼,那個空洞而不再有光彩的眼眶。
七仔也別開了頭,只剩蕭媚兒和狄仲一臉同情地看著我。
不知為什麼,我笑了。
我看向蕭媚兒,淡淡地問:“左陽,已經死了多長時間了?”
似是無法相信我此刻的表情,蕭媚兒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說道:“還差一個時辰,就整整三天了。”
我瞭然地看那了眼床頭,又問:“如果乘著小粉去軒國,最快幾天能到?”
“三天。”蕭媚兒雖然還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卻還是回到了我的話。
我點點頭,應該還來得及。
“麻煩幫我準備些吃的喝的,另外,我想借你的使獸一用。”我舔了舔乾燥的唇說道,三天不吃不喝,我居然還有力氣說話,這算不算我人生中又一大奇蹟呢!
“曉芬姐,你。。。。。。沒事吧?”七仔,噢,不,應該說是洛七夜,說道。
我忍不住又笑起來,我能有什麼事?最糟糕的事情都發生了,我還能有什麼事?
他們以為我會怎樣?會哭?會鬧?還是會自殺?
不會了,以後都不會了。我不想再當那個遇事就掉淚的李曉芬,不想當那個活在睡夢中的李曉芬,也不想再當那個看似堅強實則不堪一擊的李曉芬。
我抬手,在洛七夜的額頭上溫柔地摸了一下,卻迅速放開,我背對著洛七夜淡淡地說道:“洛七夜,你聽好了,以後不要再叫我曉芬姐,我也不會再喚你七仔。以後我們之間,就只是洛七夜與李曉芬。”
沒錯,我不配叫七仔這個暱稱,我更不配去承受那一聲“曉芬姐”,這個一路伴我而行的小孩,因為我,永遠失去了他的左眼,我已經無法繼續厚顏無恥地接受他們的原諒了。
“曉芬姐,你。。。。。。”
我聽到洛七夜的聲音裡帶了哭腔,不知為什麼,我還是能笑出來,我說:“洛七夜,你知道,這一切不是因為你的原因,我是造成這一切惡果的罪魁禍首。你的眼睛,我一定幫你討回來,只是,這份情誼,就到此為止。”
我不知道未來還會發生什麼,我只知道,我終於懂得夜靈話中的意味了,我的確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
那麼,就請讓我離你們遠遠的。
“還有你,西茗,我也一定會把你的右臂還回。”我對上西茗波瀾不驚的眼睛,笑著說道:“我還欠你一個承諾,七月三十日那天,我會跟你去淨譚,盡我最大的努力。我很感謝你一路的照顧,履行完承諾後,我們的情誼也,就此終止。”
我繼續笑,對蕭媚兒說:“三番兩次給你們帶來不便,實在是對不起。希望能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幫上我這最後一個忙,我以後都不會再麻煩兩位了。最後,衷心祝願你們百年好合。”
“曉芬,你到底要幹什麼?你去軒國幹什麼?現在,外面那麼亂!再說,左陽需要下葬。。。。。。”
我揮手打斷蕭媚兒的話語,語氣決絕地打斷她:“不準下葬!”
“可是,現在的天氣這麼熱,左陽的屍體如果再不下葬。。。。。。”
“我說了,不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