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頭來,那尊白玉神像從右手開始出現裂痕,朝著上下兩個方向發張,又一聲“卡啦”,神像右手緊緊握著的那根長戟隨之與本體斷裂,直挺挺地落了下來。那掉落髮出的清脆碰撞聲,讓我的心瞬間如被尖鉤掛著一般,深深的痛楚。
我捂著胸口跪坐在地上,眼睛卻死死地盯著神像,我似乎做錯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在心中,有種我背叛了誰的感覺?
“曉芬,你怎麼了?”
左陽蹲下身扶住我,臉上卻是掩飾不了的焦急與慌張。
“要快一點!白玉神像碎裂的時候,這座廟宇也會跟著塌陷的!”似乎是蕭媚兒的聲音,但是,我的心口真的很痛,痛到連呼吸都覺得多餘。為什麼會這麼痛?是因為葉傲天嗎?為什麼覺得即將要失去什麼重要東西?
痛到快沒有知覺了,只隱約感覺有人將我抱起,我們衝出了主城,而身後轟隆隆的倒塌聲也接二連三從身後響起,如猛獸般窮追不捨。耳邊響起一陣陣急促的呼吸聲,心隨著這呼吸一點點抽緊,似乎就要達到極限了,再跳躍下去,我已無力承受。
“啊!”
忍不住叫出聲來,心到底是真得痛,還是精神上的疼痛?我已經無法思考。。。。。。
不知昏昏沉沉了多久,意識慢慢又回到體內,我甚至能感覺額頭正被人溫柔的擦拭。不想睜開眼,然而,意識卻清明的可怕,連假裝昏迷都做不到。
“曉芬,你醒了!”
左陽的聲音裡透著欣喜,我衝左陽安慰地笑笑,這倒不是裝的,是真得不難受了。我摸摸心口,那種碾碎般的疼痛消失得不留一點痕跡,從神像晃動的那一刻開始,到神像徹底坍塌的時候結束,這痛,似乎是為神像的毀滅而生。
我們此刻還在主城外幾百米的地方,周圍聚集的都是從主城逃出來的人。天逐漸亮了,放眼看向神像的地方,那座偉岸的石身已不復存在,尚未消散的粉塵暗示了石像那壯觀的毀滅過程,主城早已埋葬在石像龐大的殘骸中,再也看不出任何奉神之都的景貌。
再回頭看了看灰頭土臉的大家,每個人的神情狼狽中都帶著點嚴肅,沒有人指責我,我卻想起夜靈那個女人說得話,關於第三重封印的解封,我的確脫不了干係。
“別想太多,這。。。。。。不是你的錯。”左陽帶著憐惜的語氣。
我扶著左陽的手臂爬起來,我從來就不想讓自己的困擾成為別人的困擾。
我笑笑,假裝輕鬆地說:“放心啦,我才麼瞎想。我剛只是在思索,神像的坍塌,或許是因為幹業上雲上沾了四十九個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女子的血。董老爺曾經說過,她們是被神選中的女子,現在看來,是因為她們的血比較特別吧,這些血混在一起,第三重封印的鑰匙,就藏在這裡面吧。”
“我想,第三重封印應該是有三把鑰匙的。”西茗冷靜清明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記得那些與荒村做過交易的人嗎?十年的契約,荒村要的是靈魂,而且她還多次強調了只收完整的靈魂。再有。。。。。。”西茗頓了頓,“王松的靈魂在被我們從荒村手中交換回來後,為什麼就瘋了?神像異常的震動,的確像是上千萬靈魂的強烈怨氣撞擊所致,那麼,這巨大的靈魂來源,似乎就不言而喻了。。。。。。”
西茗這麼一分析,似乎很多東西都明瞭了。荒村跟人類做了兩千多年的交易,這兩千多年裡,少說收了幾千萬個靈魂,想想王松精神錯亂時說得那些話,他一直在說可怕,為了製造出強烈的怨氣,鬼族應該是用了很殘忍的方法來折磨這些人的靈魂,即使王松才死了幾天,那種靈魂的創傷卻嚴重到無法修復,可見,折磨之陰狠殘忍。
看來,鬼族在鬼王被封印後就開始籌劃打破六重封印了,他們一步步精心算計,不慌不忙得織網,再不慌不忙地收網,我們早已是人家網中的魚,卻還可笑地以為自己已經探尋到什麼了。
戀愛中女人果然是最笨的,葉傲天,那樣精細聰明的人,我怎麼會沒發現他那些異常呢?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我們的呢?
也許是在看到我手上那個代表神女的,類似“L”的金色標記,也許是在更早!
他應該早就想潛入奉神之都毀掉神像吧,可惜,卻無法找到入口。朱顏曾經提過,她還在她母親鬼邪紫煙身邊的時候,隱約聽到鬼邪在找尋奉神之都,可惜,那座被神保護著的都城,無論他們費盡心機,卻始終找不到入口。
葉傲天老早就知道,我這個所謂的“神女”能透過斷崖找到奉神之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