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軀體猶豫面對刺針的氣球,不住地顫抖。
許場長帶來了水果,並代表火葬場給他那位叫郭婷的妻子送上慰問金。看見他們夫婦二人,我突然想起一首詩——巧婦長伴拙夫眠,鮮花插在牛糞上,紅杏出牆終有日,君若不採空留恨。
人到中年的梁錦,相貌屬於比較抱歉的型別,而且身形也相當肥胖,跟長相嬌媚、身材苗條婀娜、衣著時尚的年輕妻子格格不入,我想他頭頂出現綠色詳雲的機率恐怕不低。郭婷的表現也讓我覺得自己的想法正確,丈夫出了意外,身為妻子通常都會表現出或彷徨無助,或驚惶不安,但是她卻十分平靜,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而對於許場長的慰問,她也只是敷衍似的應了一句,隨即便很沒禮貌地當面把裝著慰問金的信封開啟,往裡面瞥了一眼就不悅道:“你們單位也太小氣了吧!就這麼一點錢,還不夠到寺廟給我老公添香油呢!”
她說話也有夠刻薄的,不給對方留半點臉子,這大概是少不更事的原因吧!雖然梁錦已經三十有幾,但她應該就二十三、四左右。許場長大概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話,臉露尷尬神色,我彷彿看見他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但他還是擠出一句客套話:“小梁的情況,我深表同情,你們要是什麼困難儘管開口,能幫上忙的我們會盡量幫忙。”
或許許場長不說話還好,一開口就更尷尬了,因為郭婷竟然說:“別的用不著你了,我什麼都不缺就缺錢,我老公在單位裡莫名其妙地瘋掉,你們好歹也要賠我一百幾十萬吧!反正你們是國營單位,又用不著自己掏錢,賠多少也不會心痛。”
這回我真的看見許場長臉上的肌肉在抽搐了,尷尬地給她解釋梁錦是自己半夜溜回火葬場鬧出事的,火葬場沒有負責,送上慰問金也是出於同情,沒有需要賠償的道理,隨後兩人更為此而吵起來。
我對他們的爭論沒有興趣,走到梁錦身前想向他套取口供,但他似乎很害怕陌生人,我問他什麼,他也不回答,只是抱著頭蜷縮在牆角。看來他真的瘋了,或小娜能幫上忙,不過我得先想辦法把他帶走才行。畢竟,他的妻子正跟許場長吵得臉紅耳赤,不見得一定會配合調查工作。
“咳咳!”我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下便說:“許場長,你不能在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就急於推卸責任。如果事實上責任真的在於你們單位,那麼適合的賠償是應該的。”
“就是嘛,警察也說你們應該賠錢給我,你就趕緊給我把錢拿來啊!”郭婷臉露得意洋洋之色。
許場長向我投來不解的目光,似乎在責怪我不但沒為他說話,而且還倒戈相向。我給他打了個眼色,他也是閱讀豐富的人,馬上就明白我別有意圖,於是就支支吾吾地說:“如果我們單位是有負責的話,我會跟書記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給你們經濟上的支援。”
郭婷還真是見錢眼開,馬上就心花怒放,喜笑顏開。我看準機會又道:“不過呢,這得先證明梁先生的意外,負責是歸火葬場一方才行啊!”
“這還用怎麼證明啊?我老公在單位裡出事,當然是單位的負責了!”她雖然略顯焦急,但語氣仍理直氣壯。
“話不能這麼說,我們至少也要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擺出一副實事求是的模樣,又道:“你知道他前晚為什麼會去火葬場嗎?”
“我咋知道他去那裡幹嘛!”她猶如事不關己地回答。
“丈夫晚上外出,你也不過問一句嗎?”我疑惑問道。
“我那時又不在家,他什麼時候出去我也不知道。你想知道他去單位幹嘛,直接讓他說不就行了。”她說著走到丈夫身前,像吆喝牲畜似的喝道:“喂,你半夜回單位幹嘛?又是怎樣給嚇瘋的?說話啊!說啊!”梁錦沒有回話,只是驚恐地抱著頭,蜷縮得像個大肉球。她見狀竟然輕踢丈夫兩腳,雖說是輕踢,但她的高跟鞋鞋尖還挻尖的,踢在對方的肥肉上,應該會很痛。
雖說清官難審家庭事,但那有人會如此對一個精神不健全的人,更何況這人就是她的丈夫。蓁蓁首先看不過去,似乎想上前動手,我連忙把她攔住,對郭婷說:“梁先生的情況似乎不太好,為什麼不送他到醫院呢?”
“去醫院不用錢呀!我沒有錢當然就只能讓他在家裡待著。”郭婷說著瞥了許場長一眼,像是對方欠她錢似的。
梁錦是火葬場的職工,應該有醫療保險,自付的部分並不多,她不可能拿不出來。或許她是想詐火葬場一筆錢,才不送丈夫到醫院。於是我便說:“不如這樣吧,我們先送梁先生到醫院,住院的費用由火葬場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