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辯,環視四下,道:“諸位鄉親,不知可有人識得這死者?”有膽大者上前辨認,可惜屍首面目全非,哪裡辨認得出?石潭見無人識得死者,嘆道:“若要勘破此案,必先查明死者何人。”
郭忠然之,遂令衙役草蓆裹屍,運回城中,置在轅門外,又令衙役四處張貼認屍告示,吩咐下去,若有人辨認出死者,速速來報。石潭趁機道出冷冰凝、牛壽通被殺命案,郭忠聞聽,驚詫不已。東方雨早授意石潭,令石潭、郭忠調遣公差,分作兩路,追查冷、牛二人行徑。石潭、郭忠商議罷,遂各引兩名公差出了縣衙。
且言石潭與李大、張甲二公差尋得雨湖齋前,入得店來,但見滿室筆、墨、紙、硯,原來雨湖齋賣的文房四寶。夥計見來了主顧,急忙迎上前來,滿面堆笑,唱聲喏,道:“不知三位公爺欲買甚麼?”石潭見店內只夥計一人,道:“你家冷掌櫃可在?”夥計道:“我家掌櫃有事外出了。公爺但有吩咐,只管道來,小的自當轉告。”石潭冷笑道:“卻不知你家掌櫃外出何方?所為何事?與何人同行?”夥計聞聽,不覺一愣,料想公差此來必有緣故。
夥計吱唔間,卻見自裡間房內出來一人,石潭看得清楚,原來是一年少婦人。細細看來,那婦人頗有幾分姿色,眼露秋波,口含春色,一步三扭,滿身媚態。近得前來,嫣然一笑,道:“小女子道是何人來得,卻原來是端公爺爺。不知端公爺爺來我小店何干?”石潭暗道:原來是冷冰凝渾家,如此妖媚,定非正經婦人。夥計道:“他等公爺來尋冷老爺。”那婦人笑道:“端公爺爺有所不知,小女子相公確不在店鋪。端公爺爺若有緊要事,小女子便喚夥計將他尋來。”石潭冷笑道:“你等當真不知?”那婦人嗔怒道:“多半又與那夥狐朋狗友飲酒作樂去了。”石潭道:“卻不知是哪些人等?”那婦人道:“便是城中趙公子、楊相公、龍掌櫃、張書生等。”石潭道:“可有喚作牛壽通者?”那婦人思忖道:“似無此人。”那夥計忽道:“莫不是通爺?”那婦人把眼瞪夥計,笑道:“我家相公往來頗多,小女子多有不知名姓者。不知端公爺爺所言牛壽通者生得甚模樣?”石潭道:“其身長六尺,體瘦面黃。”那婦人聞聽,道:“確有其人,他本是我家相公一遠親,平日少有往來。不知端公爺爺何故問及?”石潭笑道:“不知此人近日可曾來過貴齋?”那婦人忙道:“多日不曾往來。”石潭冷笑道:“你等可知此人現在何處?”那婦人不屑道:“他在何處,小女子又怎生知曉?”石潭嘆道:“他已死矣。”那婦人聞聽,花容頓變,驚道:“我家相公何在?”
石潭淡然一笑,那婦人方覺失言,媚笑道:“他死與我家相公何干?”石潭嘆道:“可惜冷掌櫃此刻凶多吉少,你卻百般隱瞞實情。罷罷罷,此人生死與我等公人何干?”言罷,起身欲出雨湖齋。那婦人聞聽,心驚肉跳,急忙上前攔阻,道:“端公爺爺,只怪小女子無禮,休要怪罪。”遂引石潭並李、張二公差入得裡屋,好言好語一番。石潭道:“你夫冷冰凝與牛壽通結伴外出,昨夜宿於城外二十里一路邊酒店,不想遭歹人暗算,牛壽通被歹人所殺,你夫冷冰凝混鬥中去向不明,生死未卜。我等奉德清縣令東方大人之命前來詢問,你且細細想來:冷掌櫃平日可曾結下仇家?何事外出?欲往何處?何人知情?身攜何物?”那婦人聞得夫君遭劫,焦急萬分,頓時啼啼哭哭,淚如雨下。石潭又道:“官府已差牛壽通家眷前去認領屍首。卻不知冷掌櫃此刻”那婦人跪倒在地,哭泣道:“懇請諸位端公爺爺救我相公。”石潭道:“冷夫人且起。東方大人正竭力緝查兇犯。”那婦人恨恨道:“悔不該信那牛壽通之言。”石潭道:“冷夫人且坐。其中情形,且慢慢道來。”那婦人唯喏。
那婦人抽泣道:“此事說來卻在四日前,那一日牛壽通來尋我家相公。那牛壽通本是一偷兒,平日裡若偷得好物什,便賣與我家相公,故此有所往來。我家相公只道他又偷得甚物來賣,二人進得屋來,我家相公道:‘且取出一看。’那牛壽通甚是神秘,笑道:‘冷大哥,小弟此來有一事與你商討。卻不知冷大哥肯撞籌否?’我家相公笑道:‘卻不知是甚私商買賣?’那牛壽通笑道:‘此番你我若是得手,恐三世富貴無憂矣。’我家相公聞聽,哈哈大笑,哪裡肯信?小女子在一旁聽得真切,不由動心,問道:‘世間哪有此等好事?莫非你發夢癲?’牛壽通笑道:‘非是你等不信,小弟初亦不肯相信。’我家相公道:‘究竟何事?’那牛壽通道:‘昨夜小弟閒得手癢,便欲外出一遭。西街有一範氏古董行,那掌櫃範守財為人吝嗇,積攢得不少銀兩。小弟平日裡早已探明出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