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一番,故作鎮靜,來至門旁,驚聲道:“你是甚人?”趙虎道:“我乃湖州公差,應你父親錢先生之託,特來取些物什。”錢鸞驚道:“你怎生進得院來?”趙虎道:“方才在外叫喊多時,不曾見得開門,以為有何差錯,故翻牆而入。進得院來,見你房中有亮光,想你孤身女子,恐有意外,故此叫喊。”那錢鸞將信將疑,湊近門縫,隱約見得是一公差,道:“我父欲取何物?”趙虎道:“湖州劫案中所失寶珠。你父道那寶珠放在你房中。我等奉命來取,你且快快開門。”
那錢鸞大驚,萬般無奈,只得開了門,趙虎上前一步,道:“請退至一旁,以免引得他人閒話。”錢鸞退後幾步,趙虎、李龍入得房中,李龍大聲道:“快快出來,蘇大人有請。”錢鸞疑惑,道:“公差大哥,你等在說甚麼?寶珠究竟何處?”趙虎道:“便在床下,速速出來。”錢鸞花容大變,滿面通紅。床下之人無奈,只得爬了出來,卻是一青年男子,男子相貌憨厚老實,卻一臉窘色,巴巴結結道:“二二位大大哥,有有何貴幹?”李龍身手抓住其人,道:“少囉嗦,蘇大人有請。”那男子驚道:“小的犯了甚事?大人怎的會叫小的去?”趙虎道:“我等只聽候差遣,奉命行事。有何話語,向大人說去。”二人不由分說,扭住那男子。錢鸞驚恐,上前攔住去路,道:“他乃小女子表哥,並非歹人。怎的要抓他前去?”李龍道:“你欲知其中詳情,可隨我等前往客棧,一聽便知。”錢鸞無奈,只得依了,隨同二位公差出了學堂,徑直往客棧而去。
李龍一行到得客棧,蘇軾、店主等人聞訊,急忙出來。蘇軾甚是驚訝,原來那男子正是白日舉告錢達行徑之小販王恩。店主驚撥出口:“怎的是你?王一品?”蘇軾聞聽,一愣,反問道:“他名為王恩,怎的叫王一品?莫非是那一品豆腐之王家子孫?”店主連聲道:“正是,正是。市井傳言,他便是湖州一品豆腐之後人。不想大人初來湖州,竟亦知曉一品豆腐。”
蘇軾看那王恩,又看李龍、趙虎,詢問當時情形,李龍一一回稟。蘇軾點首,令鄭海、吳江二人將錢孝、錢貴帶來,又令店主多點些蠟燭。不多時,設了簡陋公堂,備了紙筆。錢孝、錢貴二人帶到,分站一旁。錢孝見女兒情形,滿臉疑惑,又見那王恩,便滿面憎惡。那錢貴看望左右,莫名其妙。
蘇軾又令鄭海、吳江去喚來錢達、錢良家人以及當地地保。眾人知曉大人意欲夜審兇案,左右傳訊,早聚集了些街坊鄰里。約一盞茶工夫,各方人眾皆已到達,加上圍觀閒人,將一個福來客棧圍得嚴嚴實實。鄉野村民,多不曾見過京城之官,亦不曾見過公堂審案,現今這客棧中雖不如衙門公堂威嚴,卻也有幾分正經,故而將嘴合得嚴實,靜靜觀望。
蘇軾坐在公堂之後,看那王恩,輕拍驚堂木,道:“下面所跪何人?家住何處?一一說來。”王恩早已嚇得全身亂顫,道:“回大人,小的小的王恩,以作豆腐為生,家即在本莊中,家中只有老母,年已六十。”蘇軾道:“王恩,本府將你拘來,可知何事?”王恩連連搖頭,道:“小的不知,小的為人本分,莊中無人不知,從不作那違背天良之事。”
蘇軾冷笑,道:“若不動刑,量你也不肯招認。李龍、趙虎何在?”李龍、趙虎大聲答應,如那驚雷一般,嚇得王恩一身哆嗦,唬得旁人心驚不已。王恩伏首在地,連聲求饒,道:“小的不敢欺矇大人,小的說就是了。”李龍、趙虎道:“快說!”王恩道:“小的以作豆腐為生計,每日沿街逐戶叫賣。一年前,識得了學堂錢先生之女錢鸞,日久便生出情分,每日與他些豆腐,只求與他見上面兒,說上些體心話兒。往來年餘,小的便喜歡上錢鸞,他亦喜歡上小的。小的便與他私下定得終身”說到此處,王恩去看那錢鸞,錢鸞滿臉通紅,低下頭去,那錢孝早已氣得渾身亂顫。
王恩說罷,低頭不語。蘇軾問道:“怎的不說將下去?”王恩道:“小的已經說完,並無其它。”蘇軾呵斥道:“止此男女之事?”王恩點頭道:“只有此些。”蘇軾冷笑道:“大膽王恩,死到臨頭,竟敢花言巧語,矇混本府。”王恩反駁道:“小的本是良民,不曾有半點欺矇之意,望大人明察。”蘇軾道:“你與錢鸞兩情相悅,迎風待月,採蘭贈藥,私定終身。可學堂先生錢孝卻不甚滿意於你,可是如此?”
王恩不答,早有錢孝在旁說話道:“大人所說極是。小人自發現小女與他暗中來往,便百般干涉阻撓,他一小販,家境貧寒,依靠做豆腐為生,白日挑擔叫賣,夜間辛苦勞作。小人女兒若嫁入他家,怎生美滿幸福?小人拙荊過世甚早,膝下只有此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