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修為,以許晉的殘軀,他本不用如此。但林軒把這仇恨積存在心裡太久了,他心理已經扭曲變態,只有這種發洩才能夠彰顯他對許晉的恨意,對許晉的怨毒。
死亡逼近,許晉感受到地獄之門已經向自己敞開。
這一刻,他只是留戀的回頭看了顏青瑤他們一眼,然後再無眷戀。
許晉一頭扎入林軒的攻勢之中,但他沒有立刻死亡,許晉殘魂,詭異的來到一處混沌空間。
這裡白茫茫的一片,四周都瀰漫著霧氣。
但許晉心裡卻是彷彿有著以聲音在告訴他,向東走,一直向東走。
許晉在這聲音的牽引下,就這麼漫無目的的向東走,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天,一年,還是億萬年。
許晉記不清了,他也不想記得了。
他只知道向東走一直向東走,就像死了之後也要砸開黑暗世界的枯骨老人一樣,只是一股執念,沒有目的,沒有牽絆。
許晉終於走出了迷霧,他殘魂竟然已經在走動的過程中開始凝實。
但是現在的他,對這些彷彿一點都不在意。他看到眼前,有著一片桃花林,林中有著一座涼亭。
許晉繼續向著涼亭走去,涼亭下,石桌石椅,上面擺著一盤棋。
一個紫發紫眼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棋盤旁,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直到被中年男子看得久了,許晉才茫然的恢復了一點意識:“你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
許晉臉上的表情依然很僵硬,但是卻看得到一抹疑惑。
中年男子沒有回答許晉的問題,只是伸手示意讓他來到棋盤前坐下。
許晉渾渾噩噩的坐下,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棋盤。
中年男子手中執黑子,許晉執白子。但是這已經是局殘棋,白字大龍被攔腰斬斷,只差一步便死無葬身之地。
“棋以殘,何苦再下?”許晉抬起頭,神色迷茫。
中年男子依舊淺笑:“棋雖殘,但又為何不能下?”
“殘棋落子必死,自然不能下。”
“那殘棋為什麼會變成死棋?”
“先子一落,棋錯一著,當死!”
“那為何不能改?”
“下棋無悔!”
“那人生呢?”
“想悔,不得悔!”
“棋如人生,落子無悔。小友以知人生真諦,卻不懂道之真諦!”
“道,何為道?”
“道也是人生,也是棋。一子落定,不可改。但如果重來一盤呢?”
“棋可以重來,那人生又當如何?”
“人生自然也可重來!”
“如何重來?”
“輪迴!”
“輪迴是道?”
“是也不是!”
“那何謂道?”
“一切皆為道!”
“那道之極又在哪?”
“在始在終,無始無終!”
中年男子從容起身,目光望向身前桃花林。
“花開花落,生老病死,一切已是天註定。宿命輪迴,無始無終,有道是落花本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小友,道就在你的心裡。何去何從,也一樣是在你的心裡!”
“我的心?”“在我的心裡又能如何,難道還能重新活一次嗎?”
“為什麼不能,你不是已經重新活過一次了嗎?”
外界,許晉殘魂驟然睜開雙目。
林軒的殺招已經令他窒息,許晉卻對此置若旁聞。他眼中閃過一絲惆悵,很快又被一種大智慧所取代。
“人生如棋,總有太多遺憾。道,為了彌補這些遺憾,所以設立輪迴。天道五十,遁去其一。這其一便是輪迴,便是成神的契機。”
許晉殘魂迅速凝實,肉身在眨眼之間恢復原狀。
他身體不再具備半點氣息,彷彿一個普通人。但許晉隨手一揮恐怖的能量須臾間消散於無形,又一揮,眼前的林軒身後的顏青瑤雲薇兒,腳下的萬里河山。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消失了。就連他自己也同樣消失了。
虛空中,只留下許晉的爽朗笑聲:“前輩,當日你在清源城已是救我一命,如今又祝我成就真神。兩番恩情,許晉銘記於心。”
“林軒,你我一世宿敵不如再陪我輪迴一世可好?若你在十歲之前還能活著,我甘願將神格贈予你,助你成神!”
“青瑤、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