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宜
江之寒把紙條疊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在貼身的口袋裡,又把充電器插上,給手機充電。江之寒四處看看,給伍思宜的房門鑰匙並不在屋裡,他想了想,跑到正屋裡,給伍思宜的家打電話,回答他的只是不斷響起的鈴聲。
江之寒匆匆吃了兩口飯,打起精神練了一個小時的功,又了好久的呆,才把充了電的手機放進懷裡,走出門去。
伍思宜留下的手機給了他一線希望,他時不時拿出來看看,想著那鈴聲突然響起來,伍思宜在電話那邊把自己痛罵一頓。但那手機,始終靜悄悄的躺在那裡,沒有出一絲的聲音。
江之寒走上街道,一時間不知道去哪裡。回家?學校?圖書館?檯球室?他腦子裡閃過所有的這些地點,又把它們一一否決掉。彷彿在這一時刻,整個中州都沒有自己可去可停留的地方。
就像曾經教育過倪裳的那樣,江之寒隨意的走上一輛公車,又換了一輛,再換了一輛,坐到終點站,走下來,卻是到了奧校集訓時的高校區。
在中州師範的校園裡,江之寒漫無目的的走著。圖書館前的草地上,三兩成群的坐著看書的或者聊天的大學生,絲毫不介意冬日的寒冷。路上悠閒漫步或者行色匆匆的是更多的人,有成群的男生,結隊的女生,和依偎在一起的情侶。那些牽著男友的手的女生,多半相貌平凡,但臉上卻常常有淡淡的笑容和不加掩飾的滿足。
江之寒的目光在她們臉上掠過,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不是那麼優秀的女孩也完全配得上幸福,那麼,也許不是非要那一個才可以帶來幸福?那些執著,到底是來源於記憶殘片還是想象中的美好?
江之寒繞著中州師範走了一大圈,出了校門,停住腳步思考了片刻,徒步往市區走去。
江之寒推開酒吧的門,走出來。在他的頭上,霓虹燈組成的酒吧名還一閃一閃的在深秋初冬的夜裡著光。
他走進酒吧的時候,正是黃昏時分。從中州師範的校園走到市區的酒吧一條街,足足花了他大半天的時間。這一路走來,腳下固然不停,腦子也不停的在轉著,但那種運轉就像腳步一樣,有幾分機械,有幾分重複,更像是一個原始的單處理器,雖然二十四小時的工作,效率卻非常的低。
江之寒反反覆覆的想這個事情,思維卻總在一個地方原,得不出什麼結果。羅月娟曾對他說過,過去的事情和人終究是過去了,再好也只能留念,而不應該糾纏。只有抓住現在手裡的,才能擁有現在和將來。
那麼,伍思宜是過去時,還是現在時?應該把她拋在身後,還是努力去挽救?
在他和伍思宜之間,並沒有太多外力的阻礙。唯一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其實是江之寒自己的決心。如果下定了決心,江之寒現在並不缺乏贏回女孩子芳心的技巧。
江之寒一路走來,各種各樣的想法都反覆的想過了很多遍,卻只能讓自己的腦子更混沌更混亂。最後,他對自己說,去喝一晚酒,明天醒來,就順其自然吧,該走的就任她走,能挽回的就試著去做好了。想的太多,也是於事無補。
坐在酒吧裡,江之寒想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多喝一點,然後好好的睡上一覺,希望明天睡醒的時候,煩惱即使不能奇蹟般消融,也能少上那麼一半。
酒灌進腦子,先是沒有感覺,然後慢慢的有些微醺的感受。那是最美妙的階段,身子彷彿在漂浮,反應開始遲鈍,但更容易沉浸在自己構造的世界。再然後,頭越來越重,四肢也越來越沉重,最後連眼皮也沉重起來。
江之寒自己也不知道喝到什麼樣的程度,迷迷糊糊之間睜開眼,覺得周圍的景物都略微有些搖晃。他抬頭傻笑著問服務員,喝好了沒有?對方使勁的點頭。江之寒眨眨眼,掏錢付了帳,有些搖晃的離開了座位。
出了酒吧的大門,江之寒被晚上的冷風迎面一吹,先是一清醒,然後腦袋更重了。他探頭左右看了看,想找一輛計程車。站了幾分鐘,連個車的影子都沒有,更別說計程車。
忽然間,江之寒左邊傳來一陣吵鬧聲。他也懶得理會,揉揉眼睛,往前走了幾步,想著是否應該走去前面的岔路口,也許那邊打車會更容易一些。
陣急促的高跟鞋打地的聲音,有一個女人從江之寒身邊匆匆的走過。前面的人行道有個地方坍塌了,被圍起來準備維修。那女人加快了腳步,想要擺脫後面的糾纏。
江之寒正要踏上那段維修的路,被人從後面推了一把。他回身去看,有個小個子男人罵罵咧的從他身邊走過去,操你姥爺,不要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