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叫一聲:“不好,這秦嘉要深入我楚國腹心!如今國中兵馬皆被你與項公帶走,誰能抵擋這廝?”
項羽駭道:“莫非這廝要去盱眙?”范增面色冷峻道:“老夫擔心的正是如此。”
項羽高吼一聲:“待我去追上這廝,將他斬殺!”一翻身,上了踢雲烏騅,提著天龍破城戟向丹水而去。
范增在他身後高聲喊道:“羽兒,遇到龍且的兵馬,叫他不要返回,與你一起渡過丹水,追擊秦嘉……”項羽拋下二字:“知道。”頭也不回,一徑打馬狂奔。
范增還想再叮囑什麼,那烏騅寶馬幾個奮蹄,已去得遠了。
※※※
丹水河北岸,一路人馬正在瘋狂地趕路。
這支原本打著楚國旗號的軍馬,現在已換上了秦軍的玄色戰服。只是與當初投降秦人相比,隊伍萎縮了不少。
雖然這些都是跟隨秦嘉打天下的親信舊部,但如果跟了一個沒有前途的主子,不僅撈不著絲毫好處,還會將命葬送,再忠誠的部下也會有別的想法。
秦嘉提著傀儡楚王景駒的人頭去見秦將楊熊,卻得不到他的信任,只令他將軍馬駐紮在陳城外的郊縣。糧草軍餉也多有剋扣,並不將這支人馬當做是他們自己人。
於是將士多有怨言,偷偷棄營而去的不乏其人。兩個月過後,秦嘉的兩萬大軍,只剩一萬五千。
一聽到楊熊令他們來救襄城,士卒更是大譁,說秦人叫我們與楚軍火拼,自個卻坐山觀虎鬥不發一兵相助,分明是要我們去送死。於是行軍路上,又走散了一半。如今跟隨秦嘉的,不到八千人。
秦嘉這頭老狐狸,不得不為自己的前途打算。他深知自己賴以生存的本錢就是這支兵馬,當兵馬打沒了,他秦嘉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在秦人面前,會活得連狗都不如。
何況那項羽率領的楚軍鋒頭正旺,一路摧城奪縣所向披靡,哪裡是自己這支軍心渙散的人馬能夠匹敵的。
那襄城守不守得住,與他毫無關係。秦嘉此時的心情便如一個賭徒,要用手中剩下的最後一點軍馬,作他人生的一場豪賭。
去攻打楚國王城盱眙,將那楚王熊心攥在自己的手心!
那時奸雄曹操還沒出世,沒有挾天子以令諸侯之說。秦嘉的想法,與那曹操差不到哪裡。
“楚國精銳盡出,楚地空虛,可不是天賜良機。只要抓住那熊心,以楚王為要挾,項家叔侄還奈我何?進了盱眙,秦某再搖身一變,打出擁立楚王的旗號,逼那熊心封我為上柱國,把項家叔侄的兵權奪過來,豈不又是一番天地?”秦嘉此時的心,已飛到了盱眙,滿腦子都是狠毒的主意。
先頭秦嘉一番唆掇,描敘了一份光明的前景,他那些老部下均是大為動心,皆願隨秦嘉作亡命一賭。只是這豪賭之中,有多少成算,沒有人去細細思索。
行進間,一部將鄭布手指前方,說道:“主公,柳邑到了,咱們攻不攻城?”秦嘉問道:“那柳邑有多少軍馬,是何人駐守?”鄭佈道:“聽說項羽在此城留有一千兵馬,卻不是為了守城,而是給墨家弟子作下手幫忙打造軍械。”
一部將胡蓋說道:“聽說墨家造械之能冠絕天下,咱們何不順手將柳邑拿下,奪了他們為楚軍造的軍械?”秦嘉微微搖頭:“我軍志在楚都,休要節外生枝。還是繞過城池,直撲盱眙。”
鄭布笑道:“聽說那墨家鉅子虞芷雅有嫦娥之美,謫仙之貌。主公你不想去見識見識她的美色嗎?”秦嘉一聽,頓時目光中閃過一絲如狼般的渴望:“吾早就聽說此女豔名。聽說陳王在時,便欲納此女為妃。那姬風自立為帝,也欲立此女為後。更有那趙王歇,為了此女不惜背上君奪臣妻的罵名,最後逼得那有經天緯地之才的韓信出走。”
鄭布嘿嘿笑道:“主公何不擒下此女,收入私房,享受一下那曠世美姝的銷魂滋味。”
便有一人指二將道:“汝等怎可如此教唆主公!可知自古紅顏禍水?那楚軍聞得我軍東去,必然追來,我軍須快赴盱眙,豈可為一女子耽擱?”說話之人,乃是謀士陳涓。
秦嘉一擺手,說道:“吾意已決,大軍改道,突襲柳邑!”
※※※
人口僅千戶的柳邑城,擋不住這批亡命之徒的兇狠一擊。在對方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秦嘉軍輕易得手,攻入柳邑城。
城內的一千楚兵早已被解決掉,不是繳械投降,便是當場擊殺。只有縣署門外一片空地,還有墨家子弟在英勇抵抗。
這數十個墨家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