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一般道理,秋天積蓄糧秣,來年春天冰雪融化便是出兵的季節。韓淮楚剛想說是,突然想起一事,硬生生又將要出口的話吞了下去。
按計劃明年春天便可出兵攻楚,但史書記載垓下之戰卻是在秋天。難道滅楚一戰,竟然會從春打到夏,又從夏跨到秋,戰事拖得這般長久麼?
垓下之戰,一戰定乾坤,項羽敗此一戰雄心盡挫,烏江自刎而死。貌似那一戰是場速戰,並沒有拖得很久。
這麼說來,齊兵攻楚一定不是在春天。夏季發動攻勢倒是合理。但什麼原因,史上韓信並沒有在應該出兵的春季給項羽以致命一擊呢?
一個成語立馬出現在韓淮楚腦海——擊其暮歸。
那是在劉邦項羽簽訂和平條約,訂下鴻溝之盟後,楚軍急於歸鄉軍心渙散之時。韓信利用這最佳的時機,發動雷霆攻勢,終於將那無敵的項羽掀下馬來。
史書上的韓信就是韓淮楚自己。韓淮楚想起史書上對這場戰事的記載,不由暗贊這真是將戰爭的藝術發揮到了淋漓盡致。
謀定而動,避實就虛才是兵法的上乘境界。若是自己在春季發動攻勢,雖然也有信心打贏這一戰,但楚軍面臨亡國一定會爆發出驚人的戰力。以楚軍一向的強悍與項羽的勇猛,這一戰一定十分難打。
而把戰爭發動的時間改在另一個背景之下,楚軍將士聽說合約達成,終於可以結束這場無休無止的楚漢之爭,脫下這身戎裝回到嬌妻愛子身邊享受那天倫之樂,皆高呼萬歲,準備鑄劍為犁再也不上這刀頭舔血的戰場之時,突然漢軍的屠刀舉了起來……戰爭的難易程度截然不同。
是不是太無恥了?剛剛定盟,立馬就撕毀合約發動突襲?
還是那句話“兵以詐立”,一場滅齊之戰以讓韓淮楚背上了背信棄義的罵名,再無恥的事情他都曾經做過,哪裡還怕再背一個“無恥”的罵名?
韓淮楚想到此處,微微一笑,對張良說道:“明春還不行,至少要等到明年夏天。”
張良疑惑地望了韓淮楚一眼,說道:“有半年的光陰,大王還沒有準備充足嗎?為何要拖到明夏?”
韓淮楚便附在張良耳邊,小聲地說出一席話。只聽得張良一雙俏眼喜芒閃爍。
“信郎啊,你竟能定下如此妙計,當真是不世出的軍事天才。一個擊其暮歸,就讓那不可一世的項羽註定大敗。這世上還有你的對手麼?”張良芳心暗贊。
只聽韓淮楚說道:“此計子房軍師記在心中便是,切不要對外宣揚。哪怕是漢王也不要說。知道者多了,難保不會洩露。”
張良螓首微點,笑道:“大王放心,子房自會守口如瓶。”
韓淮楚將張良的坐騎一牽,說道:“送君千里終有一別,讓寡人扶軍師上馬。”
情郎的體貼張良是泰然接受。她笑盈盈道:“哪敢大王扶子房上馬。”嘴上雖這般說,一隻玉手卻搭到了韓淮楚的肩頭,一踩馬蹬,翻上馬背。
“子房去也,大王珍重!”張良一提馬鬃,只聽鑾鈴聲響,一行人向著西面而去。韓淮楚與眾臣默默地看著張良等人走遠,直到消失在視野之中。
※※※
送走了伊人張良,韓淮楚領著群臣回城。到了城中,各自回府。
這一次帶回來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將軍來負責大王的安全,行轅內眾禁衛都是笑得格外陰險,齊來向新上司報到。
韓淮楚剛剛坐下,就聽安若素在廊上給眾禁衛訓話:“從今以後,大王的安全就由本統領負責。禁衛之意,就是貼身保衛。無論大王做什麼,爾等必須有人陪護,可聽明白了?”眾人齊聲笑答:“聽明白了。”
韓淮楚聽著那“貼身”二字只是頭疼,“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保鏢貼住了你,成日在你眼前晃來晃去,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保不定哪天你一個保持不定,後果不堪設想啊!”
“大王雖然武功高強,尋常刺客難以傷到他。但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爾等分為三班巡邏,尤其在夜間要加強守護,不得懈怠。”只聽到安若素繼續開講。
“還真是煞有介事啊。我武功到了這個地步,就是睡著也是醒的,哪用得著這般小心。”韓淮楚不由啞然失笑。
門外正鬧哄哄,忽聽到一聲稟報:“大王,太僕梁大夫在門外求見!”
“敢情是那事有了眉目!”韓淮楚急忙道:“快宣!”
就見那梁石君出現在門口,臉上帶有喜色,見了韓淮楚跪拜稟告:“烏大娘子肯見大王了。”
韓淮楚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