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淮楚大喜,倒頭便拜:“仙翁,是哪陣風將你老人家給吹來了?”
黃石公手一擺,神色肅然:“先不忙說這事。韓信,這古怪的物事是一個女孩子送給你的,究竟是什麼?”
韓淮楚抬頭一看,只見黃石公手中提著一隻風箏。他剛才見了黃石公突然仙駕蒞臨驚喜非常,故而沒有注意到。
韓淮楚也是十分驚奇,說道:“這物事名叫風箏,仙翁從何處得來?怎說是一位女孩子送給晚輩的?”
虞芷雅撲閃著一雙清眸,好奇地望著黃石公手中韓淮楚稱為風箏的東東。
黃石公捻著銀鬚,答道:“剛才貧道正駕鶴飛行,突然空中飄來這物事,一時心奇,便抓了過來。只見上面寫著什麼信哥哥,想是你這臭小子又惹上了什麼風流債,做了人家女娃子的信哥哥。知道你在附近,故而尋了來。”
韓淮楚接過那風箏,打眼一瞧,只見那風箏上寫著幾排蠅頭小字:
信哥哥,你是否在崖頂?是否與虞姐姐在一起?追兒永遠不會怪你,只盼你能平平安安回來見我一面。羽哥哥要找你們,你們趕快想方設法逃命!
韓淮楚讀著這些,瞬時人彷彿痴了。
“是追兒!她也懷疑在崖上之人是我。卻一點沒有責怪我之意,還放出一隻風箏寄給我,要我設法逃命。”
韓淮楚這幾個月來與虞芷雅在一起雖然琴瑟相諧如膠似膝,卻內心中覺得最對不起的便是項追。
要不是他是一個穿人,早知道自己的使命是做漢大將軍韓信,與項追的兄長為敵,此時此刻,他已去往辛地就國,娶了項追作他的王妃。
一個天真無邪的女孩子,將心都掏給了他,他卻在成親在即之前不告而別,還帶走了人家的大嫂,扮演一個感情騙子的角色!這份感情債,此生是無法償還的了。
韓淮楚每每想起,便內心愧疚,汗顏無地。
此時望著這字裡行間透出的濃濃深情,想著在丹水河畔教項追做風箏,想著與她花前月下耳鬢廝磨的歷歷往事,焉叫韓淮楚不動情?剎那之間,韓淮楚潸然淚下。
虞芷雅知道他心中所想,也說不上什麼來安慰他,只好任由韓淮楚淚如泉湧。
黃石公卻滿眼疑惑,打量一下那崖頂的草廬,看著草廬邊的石几石凳。突然哈哈一笑,說道:“臭小子,你到底與這女娃子配在一起,作了一對鴛鴦。難道貧道的斷命錯了,你與這女娃有夫妻之緣?”
虞芷雅躬身稟道:“仙翁斷命精準,小女子現在的身份是西楚霸王項羽的妃子,與信郎實是有緣無份。只是念及信郎的深情厚意,這才與他逃到這裡,過了幾個月。”
黃石公笑聲更盛,那笑聲中滿透著怒氣:“有本事,有本事,連西楚霸王的愛妃都敢拐騙,還惹上了別的什麼風流債,偷了西楚霸王妹子的心。韓信啊,你師傅若是在世,真要為你這愛徒驕傲!”
韓淮楚知道黃石公說的是反話,慚愧無地,跪地道:“晚輩與芷雅只是真心相愛,情難自已,望仙翁垂憐。”
黃石公道聲:“好個情難自已!你們既然真心相愛,這女娃子為何要嫁給項羽為妃?”
虞芷雅稟道:“小女子為了我墨家昌盛與門下弟子的性命,這才違心地答應嫁給那暴君。先前後悔,欲跳崖自盡,幸信郎救了我,小女子這才與他走到了一起。”
黃石公聽了這話,收斂起怒容,眼中反而露出一絲欽敬:“看不出來,你這女娃子居然為了你墨家,犧牲掉自己的終身幸福。是貧道錯怪爾等了。”
韓淮楚連緊打蛇隨棍上,說道:“那項羽正在架梯要上崖來尋找我倆。求仙翁用鶴兒帶走我倆,脫離困境。”
黃石公呵呵笑道:“這有何難?看來我老人家不正巧趕來,你們這對金童玉女就要作一對短命情人了。”
剛才黃石公還語氣中滿含責備之意,現在他老人家口中二人竟變成了金童玉女了。韓淮楚與虞芷雅對望一眼,欣慰一笑。
黃石公乃問:“載走你們不難,難的是你們今後的打算。你們是想再如此這般作對恩愛情侶,還是其他?”
這個問題實在是高難度,尖銳到韓淮楚無法回答。
四海之大,虞芷雅除了回到項羽身邊繼續做他的虞姬,實是無處可去。而韓淮楚的使命是去往漢中,作漢王劉邦的三軍統帥。
但勞燕分飛天涯殊途的結果,又豈是韓淮楚能心甘情願?
這問題便似有千鈞之重,重得韓淮楚心頭沉重無比。
虞芷雅望了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