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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的山徑上,從前營敗北的魏軍亡命地逃,楚軍騎士兇橫地追。逃得慢了的,被那楚騎追上,提手便是一刀。
那魏軍主將柏直吃了龍且一槍,亂戰之中,此刻也不知躲到了哪裡。這敗逃的魏軍沒有指揮,只想逃回中軍大營會安全一點。他們卻不知,這麼做實是犯了兵家大忌。
戰場上逃跑的方向極其講究。魏軍已在山徑上列下陣勢,若是楚軍踩著魏軍這些人的尾巴衝入魏軍戰陣,有自家兄弟作擋箭牌,中營的魏軍還敢放箭嗎?
山徑上突然衝出一騎,一位魏軍騎士手拿黃旗迎面向著敗逃的魏軍馳來。
看看那魏騎將要接近,突然一個轉身,向著來路馳回。那魏騎把手中旗幟高舉著不停揮動,走得是不快不慢,速度正好控制在與敗逃者保持一箭的距離。
戰場上旗幟就是命令。令旗一舉,那些被楚騎一路兇橫的追殺已經嚇破膽找不到北的魏軍,頓時腦筋清醒過來,又一股腦跟著這面黃旗逃跑。
到了前方一個岔路,那魏騎一個轉向,對著下山的道路直衝而下。敗逃的魏軍也就隨了他一起往山下方向逃。
魏軍中營布在山上,本來準備把這些敗逃的牲口作擋箭牌的楚騎看出名堂,立馬停下追趕,候在路旁,等著同伴的到來。
身經百戰的楚軍,也是訓練有素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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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初照,已到卯辰之交。
咚咚咚,鼓聲敲響,楚軍騎士魚貫而上,來到魏軍陣前。
漆黑如緞的烏騅寶馬上,端坐著楚軍統帥——西楚霸王項羽。身長九尺,鞍上陰山神弓長盈六尺,掌中天龍破城戟一丈六尺。頭頂黃金帥字盔,身穿大葉紫金甲,粗獷雄偉,重瞳中透出一股捨我其誰的霸氣。
項羽身後,環擁著五位悍將:虞子期、桓楚、季布、龍且、丁固。雖然趕了一日一夜的路是一身風塵,卻是人人威風,個個精神。
對面的一座山坳上,烏壓壓佈下了魏軍主帥周叔精心準備的魏舒方陣。只見旌旗招展,繡帶飄揚,刀槍映日,戈戟如林。
那方陣由五個大陣組成,最前方是一個前拒陣。最外圈的盾牌手提著那一米半寬的櫓盾排成厚厚的三波,可抵擋一切騎兵悍猛的衝擊。盾牌之前,是一叢鹿角荊棘,作路障之用。弩手藏在三層盾手之後,手挽腳踩強弓勁弩,只等那楚軍步入射程,就是一波亂箭射殺。
之後便是那鉤鐮槍鏈子鎖,專司陷落敵軍馬蹄。再往後看,便是那魏軍布卒,一伺前方交戰不利,就一擁而上與敵軍肉搏。
前拒陣後,按前、後、左、右方位布成四位大型方陣,弩兵在前,步兵在後,騎兵壓陣。四位方陣之間,空出一片方地,就等那楚軍沖垮前拒陣之時突入其中,四面同時出擊,形成鐵壁合圍之勢。
佈陣不在花哨,而在實用。就那麼由六萬魏軍組成的簡簡單單地幾個方陣,透出一股凌厲的殺機。在這狹隘的山林中,面對三萬清一色的楚軍鐵騎,或許這是周叔所能想到最佳的應敵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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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騅馬催動,項羽驅馬上前,指著黃羅傘蓋下的魏豹暴吼一聲:“魏豹何在?”
門旗之下,魏豹笑而答禮:“小王在此,項王一向安好。”
項羽厲聲問道:“無恥匹夫,汝敢興兵來犯上國,卻忘朕前日助爾復國之恩乎?”
提到項羽幫自己復國之事,魏豹正訕訕不知如何回答。便有周叔冷冷說道:“前恩自然不敢忘懷。只是吾王常思被陛下遠遷背離故土,恩典無以為報,只好引軍來朝面謝陛下厚恩。”
項羽聞言狂怒,將天龍破城戟一舉,高喊一聲:“殺!”
吶喊聲地動山搖,紅色的旋風繼鉅鹿大戰後再度興起。三萬楚騎聞聲而動,一場如暴風驟雨般的大戰就此展開。
第二十七章 勇往直前
這山坳的地勢是魏軍在上,而楚軍在下,地理對楚軍不利。而騎兵對步兵的作戰,只有在近距離的肉搏才能顯出威力,要不然就是以血肉之軀去白挨對手的利箭。
眨眼之間,楚騎已到一箭之內。
那周叔將令旗一搖,颼颼聲響,魏軍弩手射出一波凌厲的箭雨。
要想靠利箭來擋住楚軍的攻勢,那簡直是痴人說夢。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遭遇戰,楚軍騎手個個將生死置之度外,手中提著輕型盾牌,對著魏軍的利箭迎頭而上!
只看那項羽一馬當先衝在最前,天龍破城戟舞如潑風,那箭矢壓根就射不到他身上去。座下烏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