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會死傷慘重,且拿不下來。
大戰還未打響,韓淮楚並未打算將全部兵力投入到與老章魚的決戰中。在他眼裡看來,對付老章魚的十幾萬大軍,漢軍只須出動七八萬便可取勝。橫豎陳倉一奪,廢丘便與隴西失去了聯絡,有他坐鎮陳倉,那章邯休想越過這一道坎引兵西向。其他的漢軍,不妨殺向雍軍的大後方,繼續在章邯的心臟狠狠地捅刀,刺激老章魚那已經十分脆弱的神經,逼他從據點動出,主動來與漢軍求戰。
國與國的交鋒要從戰略高度去看。兵法雲:困敵之勢,不以戰,損剛益柔。只要站穩腳跟,不露出破綻給老章魚抓到,逐步消耗雍軍的主力兵力,使之由強轉弱。到時再攻打廢丘全殲敵軍也不遲。
“困敵之勢”已經做到。陳倉關扼守要津,老章魚的地盤被逐步蠶食,章邯不得不救隴西。只要他生出救隴西之念,急於求戰,那“損剛益柔”便水到渠成。
這是極高深的戰略眼光。但戰略再高明,還是要靠高超的戰術來支撐。拿不出“戰必勝,攻必取”的手段,一切都是空談。
那老章魚不知怎地忽然又變成了人精,硬是縮在廢丘等幾個據點中不出來。貌似他已讀懂了韓淮楚的目的,竟能忍受漢軍一日日在他雍國的土地上蠶食。
若換了一個對手,章邯早已領軍傾巢出動,向橫亙在廢丘與隴西之間的陳倉漢軍發起猛烈的攻擊。但面對這縱橫家傑出弟子韓信,他只有隱忍不發。
隱忍不發的另一個含義是:只要有合適的機會被他抓到,那爆發力將無比的強烈。
有什麼機會能被老章魚抓到呢?漢軍一個明顯的破綻擺在眼前:東西兩路大軍還未連成一片。西路漢軍缺糧,東路漢軍不乏糧秣。只要東路的漢軍分薄兵力去攻打其間的武功、扶風諸城,防守的鎖鏈被開啟,那一直蟄伏不動的章邯必不吝一戰,那軍事價值無比重要的陳倉一定是他兵鋒首選的方向!
“給老章魚下一個套”,這念頭已在韓淮楚醞釀之中。
※※※
四面透風的牆壁擋不住那呼嘯而來的北風。嗚嗚的風聲日夜不停。
在陳倉城內的牢房中,雍軍小將甘鵬的心依然像那孤獨嶺上的雪一樣冰冷。
原指望投降漢軍,那漢軍會像對待別的俘虜一樣,或遣返回鄉,或收編入隊。哪知漢軍主帥韓信一聽說是他甘鵬,二話不說,立馬關入了大牢。
有什麼辦法?誰要他是那反動派頭子甘索的親孫子。要是鬍子頭髮一把抓,連甘索的孫子也放走,那韓信真不配坐在漢國大將軍的帥椅上了。
誰是敵人,誰是朋友,誰是可爭取為朋友的敵人,誰是可變為敵人的朋友。這些並不複雜的問題,自然逃不過韓淮楚那雙火眼金睛。
沒有將甘鵬立馬斬殺,韓淮楚給出的理由是日後兩軍決戰之日,拿他的人頭祭旗!也就是說,甘鵬的人頭落地是註定的了,只是時候未到。
起初甘鵬那伺機逃走的復仇之心並未絕望。
大牢的看守並不嚴,只有兩名在戰場負傷計程車兵,一人斷了一條腿,一人少了一隻胳膊。這等殘廢,就算他們沒有少什麼零件,平日裡甘鵬對付他們,也只用一根手指頭就足夠了。只要甘鵬能衝出鐵柵欄,就是他倆的祭日到了。
但那牢房的鑰匙掌握在這兩位殘廢手中,日夜輪替,而甘鵬手足都被縛上鐵鏈,他也是有心無力,徒喚奈何。
還有那牢房外成千上萬的漢軍將士,也不會是吃乾飯的。若知他越獄,再把他擒住,恐怕二話不說,提著腦袋就是一刀。
已經七天過後,甘鵬仍找不到任何逃走的機會。人的耐心到了極限,甘鵬已明顯的寢食難安起來。
“難道自己真要活生生地被漢軍斬殺拿去祭旗?”隨著時間的推移,甘鵬那恐懼心是越來越強烈。
這一夜,依然是寂靜無聲,依然是輾轉反覆徹夜難眠。
就在此時,夾在在嗚嗚的風聲中,甘鵬耳畔突然傳來一陣窸窣的響聲。這響聲雖細,但在那甘鵬聽來,震動是無比的大。
“原來隔壁不遠也有間牢房!原來那牢房中還關著一個人!”
未有看清環境就糊里糊塗提進大牢的甘鵬終於意識到,遭這份囚禁罪的不止是他一人。
“會是誰呢?莫非也是雖被擒卻並不甘心向漢軍投降的我軍俘虜?”一連串問號在甘鵬腦子裡直閃爍。
既是戰友又是難友,無形中甘鵬對那人的好感增近了不少。
“他神神秘秘發出那些細微的響聲,究竟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