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個“西趙王”噹噹,賭敗血本無歸。叛將也在患得患失。
韓淮楚卻不知,那匈奴的使者已先他一步來到馬邑,住在另一間驛館。
“皇上被困白登山,朝不保夕,兩位將軍卻不來見本侯,卻是為何?”這一日,韓淮楚問那典客。
“曼丘將軍突染風寒,王將軍練武閃了腰,暫時不能見客。”那典客支吾道。
“活見鬼了,兩名叛將同時病倒。”韓淮楚猜出叛將有反悔之意,於是說道:“我主上有性命之危,本侯不能在此久待,要急回平城救援。”
“侯爺既然著急,先回平城也罷。待二位將軍病好,再遣使者與貴軍相約。”那典客乾脆得很,也不挽留。
韓淮楚跨馬提刀,出馬邑城來,直奔白登山。
等他到了白登山,形勢已經發生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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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登山腳下,穹廬大帳內,那大單于冒頓好不惱怒。
韓王信叛投匈奴,匈奴憑空得到五萬韓軍如虎添翼。哪知韓軍潰敗,兩員韓將自作主張立那趙利為王。
管他是韓王還是趙王,只要能聽命於自己,那冒頓也不怎麼在意。
“請趙王速速發兵白登山,共擊漢軍。”匈奴四十萬大軍,馬邑這兩萬軍馬其實微不足道。冒頓派出使者來督促叛軍出兵,實是考驗趙利等人對自己的忠心。
“曼丘將軍突染風寒,王將軍練武閃了腰,不能領軍出征。”那派去的使者也是這麼向冒頓回話。
而一員漢將從白登山下幾處匈奴哨所硬闖而過,徑直去向馬邑城。
“莫非那趙利等人心懷異心,與漢軍暗通?”
冒頓立即想到叛軍倒向漢軍這一邊的後果。
匈奴大軍跨過句注山南下中原。那句注山地勢險要,只要趙利將隘口一堵,不用多少兵馬匈奴軍就難以透過。叛軍要是膽子再大一點,甚至可以越過句注山直搗在山北面的王庭。而匈奴傾國之軍已經調出,王庭防備空虛,那可真是腹背受敵!
冒頓以自己的膽略來揣度叛將的計劃。其實那趙利也好,曼丘臣也好,王黃也好,皆是鼠目寸光之輩,現在還在患得患失之中,壓根就沒有那份膽去端匈奴的老巢。
就在這時,那朝霞閼氏向吹起了枕頭風。
“兩主不相困。今得漢地,而單于終非能居之也。且漢王亦有神,單于察之。”
這話對冒頓簡直就是無聊至極。中原花花江山,他早有覬覦之心,如何不能將其吞併納入匈奴的版圖之中。那劉邦有神明庇佑,難道我匈奴的大單于沒有?(注,匈奴謂天為撐犁,謂子為孤塗。撐犁孤塗大單于的意思就是天之子。)
叛軍推脫不來會師,絕對是個危險訊號。冒頓當機立斷,不在這裡陷入與漢軍的死耗,回師漠北,解決那腹背之患。
將漢天子圍困多日,已經夠揚眉吐氣的了。等到明年春日,再圖中原!
於是冒頓下令,將那圍在白登山下的營寨撤去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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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夢都沒想到那冒頓也會吃素,竟放劉邦的生路。
兩旁弓弩手一齊張弓搭箭,箭鏃向外圍護著天子,漢軍將士撤離時高度戒備。
“緩行!緩行!”在劉邦那駕車後,騎著馬的陳平扯著嗓子對駕車的夏侯嬰喊道。
這個時候,若是露出慌不擇路驚惶逃竄的模樣,就是示怯與敵。匈奴人說不定是在試探,只要漢軍陣型一亂,就一股腦擁上狂追過來。
那夏侯嬰一聽明白過來,表現得十分從容,將那馬韁一勒,來個車輛慢行。
車外是冰寒徹骨,那劉邦腦門卻在出汗,心中是緊張至極。車外的漢軍將士,個個是心驚肉跳。
真的脫圍了!匈奴人一直沒有動靜!
此刻再不用故作從容。夏侯嬰一甩馬鞭,馬車飛駛直向平城飛去。
那冒頓單于目送著漢天子安然離去。一聲胡笳,四十萬鐵騎向句注山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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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天大逃亡之後,那平城城前跪滿了請罪的文臣武將。
“為臣無能,讓皇上被胡虜圍困多時,罪該萬死。”風雪之中,一顆顆頭在結冰的地上叩得咚咚響。
劉邦一頭撞進了冒頓布好的圈套,最無能的是劉邦自己。
他窩著一肚子火正要發洩,看著那前後派出的十幾撥使者,頓時來氣。
“都是這幫瞎眼的傢伙送來假情報。什麼匈奴馬瘦,皆是老弱病殘,簡直是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