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沉思中的慕容漫空並沒有注意女兒此刻的神情,仰頭細細思索,將所有的事情,將慕容琴的訴說與平日收到的情報一點一滴結合了起來,細細的回味,推敲著每一件事情,終於神色沉重無比的開口:“這麼說來,一切皆是因為那個李義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倒真是一個天縱之才!”
慕容琴沒有做聲,父親對李義的誇獎之中,同時露出了濃濃的忌憚之意,但這些,慕容琴現在卻沒有放在心上。她現在最為難的,乃是該說的已經全都說了,只有兄長慕容煥的事情還沒有開口。而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才好。
慕容漫空眼睛定定的看著桌上閃爍的油燈,臉上一片落寞,突然之間似乎是老了幾歲,臉上的皺紋也似乎更深刻了起來,鬢邊白髮在油燈下閃爍著點點晶瑩,突然冷不丁的開口:“如果是這樣,那麼告訴我,煥兒…是怎麼死的?”
“父親!”慕容琴猝不及防,一聲驚呼。
慕容漫空把臉別了過去,不讓女兒看到自己眼中的熱淚,聲音依舊透著平靜:“你方才幾乎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一遍,但說到後來也完全沒有提過你的哥哥,你在刻意的避諱著不向我提起,這意味著什麼?我還沒有那麼昏庸!若不是煥兒已經糟了不測,你豈會如此?不要跟我說什麼被天下牌主還君公道帶走的鬼話,我不信那個!若是真被他帶走了,又有什麼不能說的?反而是一件大大的好事,恐怕你第一個就會說這件事情!”
“說吧,我猜到了煥兒他…已經不在了?但我仍想聽你親口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慕容漫空平靜的聲音之中蘊含著一絲萬念俱灰的味道,自始至終,別過去的臉龐再也沒有轉過來。(
“大哥…大哥他……”終於忍不住,慕容琴放聲大哭起來。
慕容漫空身軀一陣顫抖,咬著牙喝道:“他什麼?說!”
“哥哥雖然在北戴被東方家襲擊,受了重傷,但卻是沒有什麼姓命之憂,一路支撐成功逃到了天羅,與我們會和,調理傷勢,已然大有起色!只可恨慕容江那廝,慕容湖他竟然……”慕容琴話語中透露著強烈的深入骨髓的恨意:“他居然再次將哥哥打傷,導致了哥哥傷勢再也無法恢復,我,我費盡了辦法,也只能請得李蘭姐姐用玄冥神功冰封住哥哥的傷口,延續了七天的生命,在那七天之中,我們佈局抓了那慕容江……就…哥哥拼著最口一口氣,親手斬殺了慕容江,親手報了血仇,然後就…”
“煥兒!我的兒……”慕容漫空魁梧的身子簌簌的顫抖起來,嗒嗒兩聲輕響,兩滴眼淚落在了地上,他雄壯的身軀突然慢慢的佝僂了下去,彷彿再也無法挺直……他心中雖然早已經猜到,甚至心中早有了準備,但卻是始終存著萬一的指望,雖然他以篤定的口氣追問著慕容琴,但卻一直在盼望著,盼望著女兒跟自己說那一線渺茫的希望。如今親耳從女兒口中聽到了兒子的死訊,慕容漫空所有的希望頓時化作泡影,頓時萬念俱灰!終於忍不住老淚縱橫,淚眼迷離之中,彷彿又看到兒子牙牙學語的時候第一次用嬌嫩的聲音叫自己“爹爹,抱抱”,又彷彿看到自己手把手教兒子學寫字,教兒子練劍,教兒子騎馬……那俊秀的身影,清秀的臉旁終於完全的化作了回憶,獨生兒子再也不會回來,再也不會承歡膝下,再也不會喊自己“爹”了,他已經永久的長眠在了異國他鄉……淚光中,慕容漫空似乎看到了兒子在最後的時光裡如何的掙扎,如何的拼著最後一口氣斬殺慕容江……“為我報仇!父親!”兒子在呼喊!為我報仇!報仇!仇!
“煥兒!啊——”慕容漫空突然揚起頭,仰天無聲的嘶喊……這位與東方宇齊名的一代雄主,終於完全崩潰!唯一的兒子去了,那是他唯一的血脈傳承,唯一的希望之所寄,就這樣泯滅與歲月風塵之中沒有了,白髮人送黑髮人,此情何堪?今後漫長的歲月,沒有了任何期待的他,如何消磨?
慕容琴早已泣不成聲,哭得渾身抽搐。
良久,慕容漫空終於回過神來,眼神卻已經變得空洞,他定定的看著面前虛空,卻又似是什麼也沒有看,茫然而又頹廢……
“父親!你……你怎麼了?”慕容琴大驚失色,抱住父親的胳膊,邊哭邊用力搖晃。
慕容漫空的瘋狂笑聲嘎然而止,重重的喘了幾口氣,終於平靜下來,轉過臉來看著女兒,柔聲道:“琴兒,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你母親知道!要永久瞞住你的母親,她是絕對承受不住的,她會發瘋的,明白嗎?你哥哥仍在人間,他被天下第一高手還君公道帶走了,帶去了天下門!”
“我知道該怎麼說,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