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四五丈之處,一個少年面含微笑,靜靜的站在一顆花樹之下,面色紅潤,氣度雍容沉凝,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股自然而然的閒逸瀟灑,風吹過,花樹上,片片落花輕飄飄的打著轉落下,遠遠看去,這個劍眉星目風度翩翩的少年,宛如是一個出來遊玩踏青的富家子弟,王孫公子。
李義竟然沒有繼續逃走,而是就這麼好整以暇的等在了這裡,看到東方宇進來,李義微微一笑,說道:“你來啦?”
這神情動作,就如同是一個等待友人赴約的隱士,正在煮茶待客的時候,卻發現客人已經到來;隱隱然有一種莫名欣喜,那是一種“茫茫天下,唯有使君”的微妙感覺。這正是身處巔峰處的最大寂寞,這是同處高位者的惺惺相惜,這也是對自己人生中的最大對手致以至高的敬意!
此時此刻,李義心中滿滿的就只有一句話,而這句話,卻絕不是恭維,也絕不是惡搞,而是李義心裡的真實寫照!
“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李義突然理解了賞梅煮酒論英雄的時候,一代梟雄曹操那寂寞的內心。
兩人前一刻還在你死我活,亡命追殺,這一刻,李義卻突然改變了態度,這份轉變令人咂舌,就算一向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城府絕深的東方宇,也是大出意料之外。
李義,這個幾乎引領了天下人視線的少年人,又在搞什麼鬼?難道,他就不知道,如此面對東方家家主東方宇,乃是一件極端危險,瞬間送命的事情嗎?
一句“你來啦”讓東方宇在頃刻之間感到啼笑皆非的同時,也感到了事情的不尋常之處。李義敢於如此面對自己,當然要有所恃。而東方宇很好奇,憑什麼李義就如此肯定自己不會對付他?要知道就在剛才,東方宇還是欲殺李義而後快的,就東方宇而言,直到現在連自己都想不到一個不殺李義的理由。
但東方宇神思何等敏銳,從李義的一句話之中,以及李義隱隱露出的神態之上,便對李義的如今的心態有所察覺。不由得心中也是為之泛起一種奇妙的感覺。眼中罕見的露出一絲笑意,突然撫了撫衣袖,似乎是做客而來,在進入主人的房子之前,彈去了身上的灰塵,悠然邁步走了進來,微笑道:“李義,你膽子果然很大。”
李義一歪頭:“哦?”
東方宇撫掌笑道:“從剛才地交手情況而論,就算你身體在最佳狀態,也要遜色我一籌。而如今地你身上更中了我地獨門掌力,現在地你,已經決計不是我地對手。若你繼續逃走,我只要持續地追下去。你地內力便不會有療傷逼毒地機會,久而久之,你最終必死在我地手下。”
李義目光一閃,循循微笑。極是溫和:“或許。”
東方宇雙手負在身後,看著李義。眼神之中,帶著毫不掩飾地欣賞:“而現在,我地人想必已經有飛鴿傳書通知了附近地所有人手,無論你往哪個方向遁走,一路之上,都會有我地人盯著,都會受到不同程度地攔截。雖然他們肯定攔不住你,但,還有我跟在後面;所以無論如何,你都是必死無疑。只因為方圓千里之內,畢竟是我地地盤!可偏偏在這個時候,你卻選擇停下了。”
東方宇笑著。聲音如同清風過耳:“你不但停下了,而且還擺出了這麼一副姿態,顯然,乃是要和我談一談;而在你地這種姿態之下,我如果拒絕和你談,未免有失風度。”
李義開心地一笑。“不愧是一家家主,當代有望稱雄之人,果然明察秋毫,我地心思竟是瞞不過你!”
東方宇哈哈一笑,搖頭道:“不要對我灌你的迷湯;雖然聽起來確實很動聽,因為我知道,你的口才卻極好的,足以把黑的說成白的,把圓的說成方的;但你的好口才對我來說,沒有用的,沒有一點用處!乾脆點說出你的真意,你擺出這幅姿態,究竟要和我談什麼?你,究竟有什麼籌碼夠資格可以跟我談!”
“對了,我事先宣告一點,無論你要跟我談什麼,都不會改變我的決心,今天你即將要被我殺死在這裡的事實是無法改變的。”東方宇悠然一笑:“你實在太高明瞭,我不會相信你所做的任何承諾。對我來說,如你這般敵人,只要死了,才是真正安全的。相信你自己也明白這一點,當今之世,此忌憚之心,且完全沒有掌控能力者,實在沒有幾人!”
李義頷首微笑:“那是自然,東方家主說的沒錯,也多謝家主對李義的誇讚!”
“那你為何還要停下來?我不信你會做無用之事。”東方宇眼神之中精芒一閃,平靜的問道。
李義笑了一笑,一掌平平削出,兩棵大樹樹根往上三尺處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