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奔湧不歇。
電光火石之間,已是一輪交手,竟然當真有人匿於空中!
這記對撞發生得快,結束得也快,對方顯然無心戀戰,只是丟擲神通阻了一阻,連衣角都未露出一片就遁去了。
夏平生身形在空中一個盤旋,落回屋頂。
這時“嗡”地一聲悶響,玉京城上空出現一個淺淺漩渦,就像暴雨前夕載著雷電的雲,隨時會擊下閃電。
這是玉京的護城大陣,哪怕之前魔物入侵,都只激發了四方城牆,而沒有驚動這片雲頂。卻在夏平生和那不知名強者的一記鬥法中,就生出感應,那該是何等恐怖的力量!沒有後續擾動,漩渦很快就散去。
“夏兄。”
封意之此刻方才露面,他從屋內緩步走出,拎過仍蹲在門口看戲的燕開庭,一躍上了屋頂。
封意之站定身形,將燕開庭往夏平生面前一放,道:“完璧歸趙。”然後對著夏平生一揖到地,“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夏平生先看了燕開庭一眼,目光在他受傷左肩停留一下,“哼”的一聲,唬得燕開庭向後一縮。
燕開庭忽然感覺自己撞上了什麼,一回頭,背後空無一物的空氣裡,有一處像是起了皺褶。好似被不小心捏了一把的宣紙。
隨即付明軒一臉無奈地現出身形,他暫不露面,就是為免在此敏感時刻,燕、付兩家聯袂出現,而讓塗城主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誰知燕開庭明明有大把地方好站,卻角度刁鑽地把他從匿形狀態給撞了出來。不過此刻他倒也不怕露了行跡,塗城主看來已經情況不妙,塗家自己的內務都掌不住了,哪還有精力管其他人。
果然地面上所有人都舉頭注目,在等待夏平生對封意之的回答。
就連再愚鈍的人都知道,除了封意之外,塗家無人是夏平生一合之敵。若連封意之的面子都不管用,那塗家也無需內訌了,先想辦法自保吧。
夏平生都懶得多看兩個小輩的蠢行,望向封意之,道:“塗城主呢?”
“他昏迷不醒,卻看不出任何內外傷。”
封意之肺腑中升上一團帶血腥的躁氣,忍不住咳嗽一聲,才緩緩道:“我在路上受到閔洪和北羅峰羅勁伏擊,若非燕主援手,大概也不能全身而退。看夏兄和付少齋主走在了一道,怕是今天受襲的不止城主府一家吧?”
他清楚夏平生的為人,絕不會多餘地疑神疑鬼,從夏平生驚退虛空中窺伺者的說詞中,對事態大概有了猜測。這是一場外來勢力對玉京的大舉入侵。
不用封意之多說,夏平生也明白他的不情之請是為何意,於是朝地面揚了揚下巴,道:“這裡,你準備怎麼辦?”
封意之此刻疲態全露,沒有馬上回答,事實上,也無法回答。
他的兄弟陷入原因不明的昏迷,不知道是否能夠再醒來。而兄弟的骨血和妻子已經開始相互殘殺,別說封意之現在尚不知事情始末,就算知道了,他還能動手殺誰不成?
這時,下方的塗玉成忽然揚聲,“封叔,夏真人已將那些外來人的背後倚仗驅走,正是反擊之時。小侄請命,先將入侵者擊殺,再來處理家務。”
封意之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好。”
塗玉成雖然虛弱,但行事極為利落,立時指派好了,將身邊一多半人手分了出去。
院門一開,血腥氣撲鼻而來,隱約可以看到外面橫倒的屍體,既有紅巾蒙面的黑衣人,也有一兩個是塗家護衛打扮。只不過,此時沒人有心思關心這些。
塗玉成此舉顯得磊落無私,即是向封意之表示對他的全然信任,又不再掩飾自己也對塗家有掌控力。
塗夫人這邊一干人等就有些尷尬,弱女幼子不適合出面,長老要號令全府則略嫌不夠。
位居上方的夏平生將一切看在眼中,淡淡道:“又是一筆糊塗賬。”
封意之無話可說。
幕後之人在夏平生面前選擇了退走,本來就意味著武力入侵的結束,趕走那些明面上的外來人已經不成為問題。至於暗地裡玉京城究竟被滲透成了什麼樣子,會有什麼後果,需得一定時日方會顯現。
而塗家內部的僵局卻已可預見,有封意之在一日,都絕不會讓塗玉成和塗夫人兩系人馬再行自相殘殺。
但塗城主的昏迷就是一件無頭公案,封意之自己也知道,他除了會聽見兩邊相互激烈指責外,再得不到第二個答案。
夏平生看了燕開庭一眼,道:“燕主回去也有賬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