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說了臨時之策,這臨時之策只可以應一時之需,是治標不治本的,如要國庫增加稅收,必須從賦稅制度著手,如今我朝實行的春夏兩稅,看似合理,其實到了下面根本不是這樣執行的,各地層層剝削,一戶農家本來按稅賦只需繳納一斤稻穀,但是最後連上各種苛捐雜稅最後交上去的遠遠不止一斤,但是這些都是被公飽私囊了,並未入國庫,究其原因,是朝廷很多稅賦和徭役沒有統一計量,如果我們能夠將稅賦和徭役統一折算成銀兩,每戶只需按照田地的多少繳納銀兩即可,所有的稅賦和徭役統統折算成銀兩,這樣各地就不能私自再收各種雜稅,因為帳目一目瞭然,你有多少地,就交多少銀子。”
秦宇喝了一口水道:“這樣還有一個好處,大楚國當下富者擁有良田千傾,窮者無立足之地,而丁稅確實按人頭來收的,這何其不公,如果將稅都折到田地之中,有地者多交,無地者少繳,也算公允。”
秦宇這番話正是明朝張居正一條鞭法的核心思想,將所有的人頭稅,土地稅統統摺合到土地上去,以銀子的方式上交國庫。
徐直清是當朝丞相,自然對大楚的稅賦的弊病非常清楚,這些秦宇所說的各地貪贓枉法的事是屢見不鮮了,但是卻是苦無良策。
現在聽秦宇這一說,彷彿茅塞頓開,在腦中飛快的衡量這事情的利弊,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絕對是一個可以試一試的好方法,但是其中卻還是有些疑問。
徐直清皺眉道:“秦侍郎,老夫卻有一個疑問,如果將所有賦稅和徭役合二為一的話,那徭役卻由誰來做呢。”
秦宇笑道:“徐丞相,賦稅和徭役合二為一正是這其中的關鍵,這樣才可以杜絕各個州府亂攤亂派的現狀,只要根據丁壯和田地情況制定一個合理的稅賦,以銀子的形式交由朝廷,如果朝廷要興建什麼,需要徭役,則只要用銀子僱人就可以了,不需要丁壯去承擔徭役,他原本已經將徭役折成了銀子交給了朝廷,此刻朝廷再花錢僱他,對朝廷而言是一樣的,即使朝廷不這麼做,那些地主富紳早就這麼做了,他們的徭役都是花銀子僱人的,與其這樣,還不如朝廷統一收了銀子,再來僱這些人。”
秦宇頓了一頓道:“而且朝廷花銀子僱人和讓人來做徭役雖然都是做事,但是其結果卻是有云泥之別啊,這定是朝廷花銀子僱人乾的效率更高一些。”
徐直清聽了不停的點頭,他經營朝政這麼多年,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自然是比誰都清楚,一聽秦宇講完前半句,馬上就想到了下半句,秦宇一講完,徐直清不禁大嘆三聲:“妙,妙,妙啊,秦侍郎見解獨特,見解獨特啊,老夫實在是佩服。”
徐直清這幾句話是打心眼裡說出來的,他原本以為這秦侍郎不知道有何背景,竟然讓皇上都關注,但是此刻聽秦宇這麼一番聊,心中對秦宇可以說是有了十分的佩服。
秦宇並沒打算收口,要來就來一個猛的,一定要把徐直清直接震住。
秦宇接著道:“不過這收銀兩卻還是有一個問題。”
徐直清不由自主的問道:“什麼問題?”
秦宇道:“就是各地收的都是一些散碎銀子,必須要在當地熔鑄形成銀錠,製成官銀,這其中必然有損耗,而這損耗也是最容易出問題的地方。”
徐直清一聽秦宇這麼一說,先前自己還真沒想到,此時他已經對秦宇非常有信心,連忙問道:“那這樣應該如何呢?”
秦宇道:“各地在熔鑄的火耗難於逐一統計,這就給了當地官員鑽空子的機會,所以朝廷一定要將這火耗定一個最高的限額,各地不得高於此比率,為了鼓勵各地降低火耗,朝廷將這些銀子收回來後,根據各地火耗的情況再適當補貼給當地,同時當地官員的考成必須和稅賦勾連起來,這樣有獎有罰,方可以讓各地不要將心思放在這火耗上面。”
徐直清聽著眼睛都直了,這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啊,簡直是一個老奸巨滑的官場老手嘛,還真是算無遺策,他自然不知道,秦宇這些都是建立在雍正皇帝的攤丁入畝和火耗歸公等兩項有名的改革政策之上的,這兩項政策可是雍正在位十幾年對朝廷最大的功勞,也是能夠將國庫扭虧為盈的關鍵所在。
徐直清臉色變得異常興奮,彷彿多日困擾的難題迎刃而解,他實在沒想到,本來只是想找這秦宇來聊聊備戰中心的事,卻有如此大的收穫,徐直清心中打定主意這個秦宇一定要盡力拉攏,他日,這秦宇一定能夠成為太子最好的輔佐之臣。
想到這裡徐直清連聲嘆道:“看來老夫真的是老了,今日聽秦侍郎一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