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未死的同伴擔在肩上,一步一頓的堅決的向著兩翼撤散。
陣前的廝殺最大限度的遮掩了朱桓的目光,等到左右兩翼各自將訊息傳到之後,心中這才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劉備軍的弩兵就算是撤,也該是往後方主陣中撤退啊,怎麼向兩翼散開了,還有那些弓手,也是如此,就像是在給什麼人讓路一樣
再給什麼人讓路
一瞬間,這句話就如一道晴天霹靂一般在他的腦海中閃過,直刻在他的心底。是了,劉備軍這就是在給後面的部隊讓路——
他們要全軍進攻了
雖然不清楚劉備軍即將打出的底牌是什麼,可一絲擔憂已經在朱桓心中升起。“戒備,全軍警戒——”
劉備中軍。
馬謖兩眼精光一凝,一千元戎弩兵既然已經安然撤到兩翼,那麼接下去……“來人,點狼煙——”
“戰車出擊——”手中令旗狠狠向前一點,馬謖高聲大吼,這一戰終於是到了**了。
戰車,還是戰車。當年劉憲在淮南密訓了六百輛戰車和相配的三千甲士,結果沒用在江東頭上反而在長沙與曹軍血戰了一場,此一戰後六百戰車三不存一,所餘之數二百且不足。在此之後,戰車就已經泯然於眾軍之中了。
可自從去年開始定計之後,戰車這一正面衝擊力極強的兵種就立刻被荊州眾人所想起。
當年存留的三千甲士,至今還留在軍中的已是寥寥無幾,殘留下的不足二百輛戰車更是早已經破爛不堪。但好歹還是有根基的,荊州文武請出了已經退出行武多年的丁儀(丁奉、丁封之父)出山,然後不管是否已經退出行伍,亦或是在軍中另有任職,再度把那時長沙之戰後殘存的六百餘戰車甲士集中到了一起。
當年的三千甲士,一戰之後就只有千把號人還活著,除去殘廢的以及隨軍入蜀的,荊州地界就只剩下了六百來人。
依靠著這六百來人,三個月中荊州軍重新拉起了一支三百輛戰車的隊伍。同當年在淮南一樣,這支隊伍的存在在荊州也屬於機密,今日之戰與當年長沙一戰中的三千甲士一般,屬於他們的第一戰。
“轟隆隆——”
三十輛一列,三百輛戰車分作十列,跨過旗門瘋狂奔出。
終於看清了對面的底牌是什麼了,“弓箭手,放箭,快給我放箭——”朱桓的臉色瞬間一片蠟白,幾乎是瘋狂了一樣,衝著陣前步弓手方陣高聲吼叫道。
可惜,先前的一陣互射已經消耗掉了他們太多的戰鬥力,不少步弓手舉起了弓箭卻拉不開弓弦。即使稀稀拉拉飛出去了幾百支利箭,也沒能夠給劉備軍造成多大的損傷。
之前還與江東軍瘋狂絞殺在一起的一千刀牌手,此刻竭力的向著兩翼撤去,即便其中的一側就是水泊,如之前的元戎弩兵、步弓手一樣,泡在水中也比被戰車撞死、碾死來的強
山林中。
劉封冰冷的目光注視著不遠處的江東軍,面色嚴正,不見一絲波動,整個人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平靜。
在上庸,與曹軍對年的對峙,已經磨去了他太多的暴躁和火氣,整個人都顯得像一座山,不驕不躁,不氣不餒,用自己的穩定和厚重,壓迫著每一個與之敵對的人。
透過樹木極目望去,山林外已經是一片混亂,近萬名江東步卒正漫山遍野地掩殺過來,向著苦苦支撐的一千劉備軍刀牌手蜂擁壓迫,旌旗飄揚,刀光耀眼,聲勢頗為駭人。
接著三百輛戰車湧出,殘存下的刀牌手不顧一切的向著兩翼散去。
看清楚對面湧來的是什麼的江東步卒,臉色也瞬間為之一變。不少本就追著劉備軍刀牌手而跑去左右兩翼的江東步卒索性再加一把勁,繼續往下追了去。而更多的江東步軍,面對著轟轟而來的幾百輛戰車,則是嚇得兩腿發軟,欲戰不能……
狼煙點起了,劉封雙目中精光閃現,一聳手中的長槍,指向依然混亂了的江東軍大喝道,“眾軍聽命,隨我破賊——”
“殺啊——”兩萬人的大聲高喝匯成一句,瞬時間震破長空,盤旋在山林上空的飛鳥群,就像是一團被擊碎的雪團,立刻分崩離析,四散而去。
兩萬劉備軍的出現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江東軍瞬間崩潰了
之前出現的戰車,江東軍上下雖然懼怕心中卻還有那麼一絲底氣在,畢竟他們人多勢眾,而對方人少兵弱,這是眾所周知的。所有的江東軍軍士心裡都清楚這一點。
“我們人多”,這一刻到骨子裡的心理暗示讓他們“堅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