襖,被一個同學帶著外面的小混混打了一頓。那同學放話要陳萌萌離開一個女孩,可惜的是陳萌萌與那女孩根本不熟。
平白無故捱了頓打,陳萌萌的新棉襖也破了。鑑於那同學打人的時候罵了幾十句草你媽,陳萌萌那天把美工刀捅進了同學的大腿。據寢室裡同學說的,要不是那孩子躲得快,這美工刀包準是捅進肚子了。
平地一聲雷!
賠錢,走關係。
哪來的錢?哪來的關係?
家裡把準備給陳萌萌當學費的豬賣了,去同學家裡求爺爺告奶奶,那家人才答應不告了。那年陳萌萌初三,有能耐進省重點的他沒錢讀高中。
陳萌萌是孬種。
陳萌萌是孬種。
陳萌萌是孬種。
當陳萌萌進入社會,這是人們對他的評價。只是陳萌萌自己心裡清楚,他打不起架,無論贏還是輸。
最嚴重的一次,他曾經跟外面的小混子鬧了矛盾。小混子帶來幾個同夥,每人手裡一把砍刀,說要陳萌萌的命。
人們覺得陳萌萌要遭。
陳萌萌的思想跟別人不一樣,他那理科極為發達的大腦已經在計算了。
外套砍破了,損失三十塊錢;秋衣刺破了,損失十塊錢。沒刺到內臟,醫藥費兩千塊錢;刺到內臟死了,安葬費幾萬塊錢。
那天陳萌萌下跪了,是他主動跪下的,他也免於一難。孬種這個詞,也是在那時候與陳萌萌徹底綁在一塊兒了。
不想惹事的陳萌萌在工廠裡做了名小工人,他每天把剩下來的錢給父母,自己最奢侈的消費就是買幾本教科書自學。人們說陳萌萌有出息,廠長也看陳萌萌順眼,提拔他當了車間主任。
那天陳萌萌的工資有四千,那是他最巔峰的時候。
他用工資帶父母去小餐館裡吃了一頓,陳大山在那天吃了三碗飯,說有油的飯吃著就是香。
二老那天還說要給陳萌萌討個媳婦,陳萌萌也笑著說自己有能耐了,討媳婦等過些時候。
只是第二天,車禍來了。
少了一個腎的陳萌萌無法再勝任車間主任的工作,父親走了,母親沒保住腿。
……
陳萌萌將夏銀花的屍體輕輕地放在了床上,他呆呆地坐在板凳上,看著天空不知道怎麼說話。
他是陳萌萌,這輩子一直在跟錢過不去。
夏銀花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