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枯朽之力,感受枯朽之力蘊含的生滅氣息,方運有種感覺,一定是妖皇發現了枯朽之力的特別之處,所以才鋌而走險進入樹界獲取這種力量,可惜陰差陽錯被自己弄到手。
“一般來說,眾聖封聖前都會將力量凝練到極致,達到所謂的純一,我之前參悟的時候,準備等以後隨時捨棄,但現在想來,妖皇不應該為了短暫的力量而花費那麼大的精力。不過,聖道根基對現在的我來說太遠,我現在主要的目標是鍛天命。”
“鍛天命……”
方運晉升四境之後,就開始琢磨鍛天命。
平天下大儒基本都有能力鍛天命,但鍛天命的過程不同,結果不同,最後也有高下之分。
如果說修齊治平四境是《大學》之路,那鍛天命便是源自《中庸》。
《中庸》開篇便是“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
這一句是《中庸》全篇總綱,歷代讀書人都有不同的理解。
《中庸》中的“天命”並非是一個名詞,而是一個短語,是上天所命的意思,字面上的意義是上天所給予人的事物叫做本性,但這句話不能從字面上理解說是上天賜給了人本性。
正確的理解是,人的本性是自然形成的。
在儒家的觀念中,上天、昊天、上蒼、造物主、天帝等等並非是人格化的存在,並非是有上天這個人或神,而是為了方便理解和描述所以用這個詞語。
天,便是包括萬界的物質、萬界的執行規律、萬界的力量等等一系列之和的整體。
儒家最為看重本性,歷代眾聖與大儒多有論述。
鍛天命則是指錘鍊人的本性,只有堅守自己的本性,才能鑄就聖道根基。
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和平天下這八條目,其實都涉及到錘鍊本性,甚至可以說,這是先賢們探索出來的一條鍛天命的捷徑。
人自然形成的本性是純粹的,但人無法直接感知,因為本性是無形的,讀書人只有透過不斷地修行,才能逐漸感悟本性。
在聖元大陸,有關“知”與“行”的討論很多,對於“知”或“行”本身的理解也不同,不過方運最支援的不是知行合一,也不是主流的知先行後,而是行先知後。
從天的角度來看,知行合一或知先行後都沒問題,但從人的角度來看,行先知後當是正理。
人非生而知之,既然人有所不知,必然要求知,而求知,便是行。
從人的角度來看,知行合一是不存在的,只有聖賢才能做到知行合一。
人,只能先行才能後知。
至於如何行,則極為重要,從格物到平天下的八條目,便是一種針對鍛天命的“行”。
至於這“鍛天命”細節如何,方運現在並未完全理解,只是有模糊的概念和方向。
之所以要文宮火鍛天命,是要煉化那些在“行”過程中沾染不好的事物,而那些不好的事物太難煉化,耗時日久,所以一切能增強文宮火的神物便成為人族四境大儒最急需的寶物。
既要增強文宮火,又要保證不會成為新的汙染,這種神物極為難尋。
方運發現三位大儒陸續清醒,便收回神念。
就在剛才,三位大儒像街邊那些一邊看下棋一邊指點江山談論天下的老頭一樣討論火山釀,無比興奮,直到現在才恢復平靜。
“三位,‘喝’得差不多了,要辦正事了。我進古神寶閣,主要為了尋找有助於鍛天命之物。”方運道。
田松石神態輕鬆,道:“老夫厚積薄發,在葬聖谷連連奇遇,現在也不過三境,四境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達,所以對鍛天命之物毫無興趣。”
何明遠微笑道:“何某鍛天命已近尾聲,所需也不大。”
雲仰照則面露遺憾之色,道:“我來葬聖谷,並非為鍛天命,而是想為子孫後代留一份福報,若有此物,我也不取。”
“三位不必如此。”方運知道這三人或多或少是讓著自己,若是他們自己遇到那等神物,必然會自己使用。
田松石微笑道:“進入神賜山海前,老夫已經將谷中經歷寄存於多份神念之中,就在神賜山海附近,只要有大儒路過,定然會感知到。那神念若能被帶回聖元大陸,老夫便完成聖院的使命。現在能進入古神寶閣,老夫此生無憾。若能回到聖元大陸自然好,若回不去,相助方虛聖才是人族所為。”
何明遠與雲仰照輕輕點頭,但沒有說什麼,兩人和田松石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