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火雨不過花生大小,但落地的一瞬間,立刻化為一片又一片火海。
百丈高的火焰熊熊燃燒,把大地化為焦土,燒得天空扭曲。
頃刻間,三百里內化為火海,人族前方和左右兩方已經被火焰堵住,如在火焰組成的群山之中。
只有後方沒有火焰。
有十萬蠻族。
張破嶽腳踏平步青雲,轉身面向妖蠻。
“三邊的老兵,方虛聖已經將我們救出,那麼接下來,我等當以蠻族之血,背望方虛聖,送其南歸!”
張破嶽立於雲上,昂首挺胸,如山嶽立於火海之中,無懼無畏。
一座文臺自張破嶽身後升起,方臺之上,赫然是一道長城,明明只有丈許長,但看在眼中卻彷彿綿延數十萬裡,無窮無盡。
長城文臺,是兵家最強的防禦文臺。
為了抵擋蠻族,張破嶽放棄所有的喜好,把所有的力量都用來保家衛國。
看到這長城文臺,張破嶽的老部下心中不是滋味,性情與聖道當相互映照。
像衣知世,為了聖道幾乎捨棄一切,連讀書人主攻的戰詩詞等力量都被他視為細枝末節,一心精研眾聖經典,加上他天賦過人,聖道之路遠遠比他人通暢。
張破嶽卻相反,明明是個百無禁忌的性子,最喜歡隨心所欲,為了聖道理當鑄就進攻強大的文臺,可為了國家,為了屬下,為了士兵,他選擇了與衣知世相反的道路。
張破嶽捨棄聖道。
鑄就長城,護衛同袍!
在甲冑兵器的撞擊聲中,數不清計程車兵轉身。
他們的臉上,堅毅無畏。
烈焰之中,面朝蠻族,背向寧安。
“方虛聖,請您南歸,這些蠻族,就交給我等。”劉宏飛到張破嶽身邊。
“城中強大的機關都在馬車之上,我們能堅持很久!”張河的語氣中充滿了信心,就見他身後浮現一座工坊文臺。
一道道潔白的細線從工坊文臺中飛出,連線軍中的每一臺機關。
萬千機關,如臂使指。
火焰依舊燃燒,彷彿永不熄滅。
水可克火,但千里之內沒有一滴水。
方運眼簾低垂,似是走投無路。
“哈哈哈……方運,你若自縛雙臂,跪地求饒,本皇可放其餘人族離去!”狼原的聲音遠遠出來。
十萬蠻族,加速向前。
一場完全不對等的大戰即將爆發。
敖萱驕傲地望著火焰中的人族,面帶惡毒之色。
方運睜開眼,望向蠻族。
“全軍聽令,準備全速前往寧安。”
方運說完,身前的筆墨紙硯再度從吞海貝中飛出。
“這……”
眾人難以置信地看著方運,看樣子方運還想作詩詞阻擋蠻族。
阻敵詩和其他戰詩不同,阻敵詩最大的作用是阻撓敵人,就算附加其他力量也難以發揮應有的威力,優點是隻要詩詞好才氣多,便可以形成極強的阻擋之力。
但是,阻敵詩本身的力量極弱,只有在獲得化虛為實的力量後,方可起到真正的作用。
這也意味著,很少有人把阻敵詩練到很高的境界,只能是作者自創才能發揮最強威力,而之前那首《白雪歌送蠻皇》現在就算用出也無濟於事。
方運身前聖頁鋪開,又飛出一滴聖血。
病懨懨的霧蝶飛了出來。
方運身後,浮現萬民文臺、真龍文臺、學海文臺、毒攻文臺、鎮罪文臺和血芒文臺共六座文臺。
六座文臺一字排列於高空之上,如六座巨山一樣鎮壓天地。
百萬人族眼中充滿難以置信的驚訝之色,文位越高越驚訝。
大儒趙景空雙眼圓睜,仔細地盯著每一座文臺,認真感受六座文臺的不同力量。
對面的普通蠻族並不清楚文臺的強弱,但那些妖位極高的蠻族,個個心驚肉跳,眼中殺機大增。
“一定要殺了他!若讓他封聖,我蠻族將永無寧日!”狼原下了決心。
敖萱又驚又怕地看著方運,心道自己幸好沒蠢到攻擊方運,一旦境界被文星龍爵削弱到龍王,縱然自己有大龍王的身軀,也未必能在六種文檯面前得到好處。
突然,狂風席捲,那焚天爐外放的強大火焰都被吹得飄忽不定,在這一剎那像是隨時可能熄滅的燭火。
一個百丈之巨的青色龍頭浮現在方運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