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也不過出了兩位聖前童生,方運是第三個。
方禮突然緊閉嘴,一句話也不敢說,他知道,自己如果敢繼續挑釁方運,就是第二個甄掌櫃。
眾人議論紛紛,無比激動,一時間多人向方運敬酒,還好這酒度數很低,多喝一些無妨。
等眾人議論完畢,蔡縣令對王院君道:“方運的《春曉》是本次文會的壓軸,稍後討論,方運,你在寫春曉前,是不是寫了半首詩?”
方運看到蔡縣令拿出一張發皺的紙,道:“是寫過,不過那首詩有妄議朝政之嫌,我沒有寫完。”
“在文院內寫出好的詩詞文,文位高的都能感應到。你這首詩雖然只寫了一半,可依然帶動才氣,或可達府。你現在已經是童生,有了功名文位,議論朝政是本分,你能否繼續把這首詩寫下去,不然太可惜了。”
房間裡的眾人表情更加精彩,許多秀才一輩子的詩詞都難以出縣,可方運不僅隨隨便便就能詩成達府,還捨得不寫?
方仲永頓覺慚愧,自己不過寫了出縣的詩就驕傲,跟方運比差遠了。
方運道:“去年我和同窗好友盧霖議論戰事,心中悲憤,總想為陣亡的將士說些什麼,可惜人微言輕,不敢多言。既然已有文位,那我就寫完這首詩。”
那首《歲暮》抨擊朝廷官員不作為,方運之前沒功名不能寫,現在有了功名文位,寫這種詩反而更容易增加文名。
文位,官位,文名,都十分重要。
文會上早有人準備好一切,方運起身接過那發皺的紙張,走到一旁的桌案後,開始研墨。
方運沉吟片刻,動筆補齊五言律詩《歲暮》。
歲暮遠為客,邊隅還用兵;
煙塵犯雪嶺,鼓角動江城。
天地日流血,朝廷誰請纓;
濟時敢愛死,寂寞壯心驚。
方運寫完,又唸了一遍,全場寂靜,有的人唉聲嘆氣,有的人沉默不語,有的人卻膽戰心驚。
方運在寫詩的過程,隱約明白了蔡縣令的用意。
因為《歲暮》有抨擊左相柳山的嫌疑。
孔聖和妖蠻制定的千年不戰協議早已失效,如今妖蠻蠢蠢欲動。
去年冬天狼蠻南下,按照慣例景國應該全力出兵,痛擊來敵。但左相柳山卻利用各種藉口反對開戰,失去最好的開戰時機,使得狼蠻大勝,而景國陣亡一位大學士、兩位翰林、四位進士和兩萬士兵,數十萬邊民被擄走,天下震動。
結果柳山不僅不認罪,還說若是提早開戰傷亡更大。
戰後群臣激憤,要求伐狼蠻,但柳山卻是主和不主戰,貶謫多位主戰官員,然後派人與狼蠻議和,最後割地三府,賠償白銀一千萬兩以及大量的布匹礦物。
景國元氣大傷。
後來有傳言說,因為景國國君剛三歲,太后輔政,若是一戰功成,太后必然威望大增,對想當權相的柳山極為不利。於是柳山就先以糧草不足為由拖延,後來又從中搗鬼。
方運雖然對景國感情不深,但卻極其厭惡柳山這種為了爭權奪利而犧牲數十萬軍民甚至割地求和的行徑。
再加上方運本來痛恨柳子誠,既然能噁心一下柳家人,寫這首詩義不容辭。
方運寫完後,高聲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輩讀書人當談兵沙場、浴血奮戰,豈能畏戰!”
眾人立刻瞪大眼睛,方運不僅詩做得好,這話也很中肯新奇,那八個字極有分量,能讓人反覆琢磨。
蔡縣令一拍桌子,大聲道:“好一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有你此話,不枉我給你雙甲!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乾杯!為不畏戰的方運乾杯!”
蔡縣令說完舉起酒杯,眾人雖然畏懼柳山的權勢,但熱血未冷,鬨然答應,舉杯敬方運。
尤其是那些年輕的童生秀才,異常激動,幾乎把方運當成英雄。
方禮面露慚愧之色,心中絕了再為難方運的念頭,也徹底明白,單就“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八個字,就永遠比不上方運。
王院君點頭道:“不曾想廢棄的殘詩竟然有如此內情,請縣尊檢驗此詩是否達府,若是達府,我會連文會上的事一同稟報李大學士,讓此詩也能登上《聖道》。”
“好!”
方運把那張紙遞給蔡縣令,而蔡縣令把官印放在詩頁的上空,就見兩尺半高的橙色才氣直衝而上。
一尺出縣,兩尺達府,三尺鳴州。
“果然詩成達府,若能得《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