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環看著空空的盤子,有些不好意思,方才吃的太多了。
兩個人吃得太飽,都懶得站起來,相視一笑,愉快地聊天,屋裡充滿了溫馨的氣氛。
不一會兒,鄰居加傳來喧鬧聲,是老王喝多了在教訓孩子要好好讀書考童生。
兩人微笑,楊玉環看了看天色,說:“現在三位考官應該正在閱卷吧。”
方運點點頭。
文院內。
寬敞的閱卷房內燈火通明,一排排的長桌整齊地擺放著,兩千多考生的試卷依次擺放在上面,鋪滿桌面,非常壯觀。
三位考官嚴肅地站在閱卷房深處的孔子像前,十位縣文院的講郎先生在身後。
蔡縣令說:“恭請聖裁!”
“恭請聖裁。”眾人隨後齊聲說。
一股奇異的力量憑空降下,房內生風,但所有的試卷都紋絲不動。
大多數試卷都沒有變化,但差不多近二分之一的試卷突然散發著橙色光芒。
才氣顯現。
那些橙色微光有多有少,其中最高的才氣接近三尺高,差一點就達到鳴州的層次。
名列第二的試卷才氣只是勉強一尺高,兩者相差極大。
隨後,一陣狂風吹過,漫天試卷飛揚。
風停,大量的試卷堆積在一個角落,而桌子上只剩下一百份試卷,按照才氣由高到低多少排列。
“以才取人,以文排序!”
蔡縣令說完,十位講郎先生各手持一份請聖言的答案,從後往前每人選九份考卷,開始閱卷判文。
才氣最多的十份試卷則沒動。
蔡縣令當仁不讓,說:“既然出了幾近鳴州之詩詞,那本縣就不客氣了,先睹為快。”說完高興地走到方運的試卷面前。
之所以這麼晚才閱卷,是因為考生交卷之後,有專人負責用紙張把考生的名字蓋上名封,閱卷的時候看不到,防止作弊。只有確定了前五十的排位,才可以看到名字。
詩詞放在最上面,蔡縣令看到“春曉”兩字,不由得皺起眉頭,這字雖然還算工整,可在他看來還是太差,但一想方運是寒門弟子也就釋然。
練字需要消耗大量的筆墨和紙,寒門弟子可沒那麼多錢,要麼用樹枝在沙上練習,要麼用毛筆沾水直接在桌子上寫,後者仍然需要不少的毛筆。
蔡縣令看向詩文,不由自主讀下去:“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三位考官都愣了,這詩的文字非常淺顯,一讀就懂,可為什麼讀完卻有一種淡淡的遺憾?
另外兩個考官也看著方運的試卷仔細思索。
“心裡好像少了什麼。”萬學正說。
蔡縣令是同進士出身,官職是正七品,王院君和萬學正只是舉人出身,都是從七品。
蔡縣令反覆看了幾遍,突然嘆息道:“妙啊。此詩文字雖平易自然,但貴在一個‘真’字,景真,意真。此詩結構也不同凡響,你們看四句詩,依次是不知、知、知、不知,前‘不知’開篇,後‘不知’留白,讓閱詩者去想,花落究竟有多少?為何要問這花落?”
這話一出,閱卷房內靜悄悄,彷彿所有人都在思索一個問題,花落知多少?
區區五個字,卻勾起所有人的心事。
王院君點頭說:“蔡兄一言道盡此詩之妙。這詩之所以為真,是因為句句有春,句句扣題,春困、春鳥、春雨、春風、春花,看似滿篇景,實藏不言情。最難得的就是文字淺顯,樸實無華,最是天然,最易流傳。這考生若非偶得,必非凡士。”
其餘兩人不住點頭,易於流傳這點太重要,文名是讀書人的追求之一,半聖都不能免俗。
萬學正道:“這等文字我亦能做出,可讓一詩如畫在眼前,融情於其中,偏偏如此自然,那就難了。”
王院君道:“等明日放榜,我修書一封,把這詩推薦給州院君李大學士,望他能舉薦給《聖道》,讓此詩名傳天下。”
“此詩若能入《聖道》,必大漲我景國文名文風!”蔡縣令充滿期待說。
萬學正卻面色一暗,低聲道:“我年近五十,詩文千百,卻不曾上過《聖道》月刊。”
王院君苦笑道:“《聖道》由聖院刊發,歷月入選的俱是名篇,每一位在《聖道》發文的要麼是詩詞聖手,要麼是經義大儒,要麼是策論高士,最低者也是各家妙技,我等不敢妄想。”
蔡縣令點點頭,提起筆蘸了蘸硃砂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