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在外喧譁?”一個略微蒼老的聲音響起。
“完了……”門房雙腿顫抖,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方運朗聲道:“江州方運,攜恩師之子上門提親。”
轟……
那門房只覺“方運”二字如一聲春雷在耳邊炸響。
這幾個月來,方運這個名字的出現頻率已經超過任何一個景國人,無論是太后還是國君,無論是陳觀海還是姜河川,無論是在廟堂之上還是市井街巷,已經達到三四歲孩子都喊著要拜方運為師的程度。
那幾個家丁身軀一震,相互看了看,麻利地把棍子扔掉,整齊地後退一步遠離門房,然後站在大門兩側垂手低頭。
門裡的腳步聲驟然加快,方運看向門內,就見一個五十歲許的長鬚男人身穿白袍進士服,撩著衣袍一路小跑而來。
“真是方文侯?”那人盯著方運繼續小跑。
“景國可有人敢冒充我?”方運微笑道。
“自然無人敢!”那人又看了一眼方運身邊的趙紅妝,立刻拱手道:“黃隴鷹見過長公主殿下。”說完嚴厲地看著門房。
門房嚇得身體重重一抖,看著那人輕聲道:“家、家主,我……我……”
“你什麼你?為何兩人前來不進門通報?”
門房結結巴巴道:“他……他們不、不說……”
趙紅妝介面道:“黃家主,我們倒是想說,可你家這門房不讓說,還說我是俊俏小郎君。”
黃家主只覺一個頭兩個大,要不是當年也是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只怕能被氣暈過去。
黃家主揚起大手對著門房的臉狠狠抽去。
啪……
這可是一位正牌進士的力量,門房一頭栽在地上,鼻血直流。
黃家主氣得大罵:“混賬東西!當個看門的都能得罪長公主和方文侯,要是你當這個家主,豈不是敢去燒聖院?來人,拖進去,家法伺候!”
黃家主立刻向方運和趙紅妝作揖道:“鄙人御下不嚴,望長公主和方文侯恕罪。”
方運道:“恕罪的事以後再說,我今日來是為王正英與你家三小姐做媒的!”
黃家主臉色一黑,道:“方文侯和長公主聯手而來,這個面子不能不給,但此人盜竊友人重寶,實乃有辱斯文,我黃家再如何,也不會與這種人結親。”
方運微笑道:“黃家主難道認為我與紅妝是那種不識禮數之輩嗎?”方運說著,拿出秦知府簽下的文書遞給黃家主。
黃家主接過細看,方運緩緩道:“以黃家主您的智慧,現在應該明白這只是一個誤會。”
黃家主的手微微抖了抖,把文書送還方運,正色道:“是我魯莽了,正英,伯父在真相大白之前就逼瑩兒寫絕情書,實乃大錯,伯父在此向你道歉。”
王正英慌慌張張道:“不……不怪伯父,是我自己不小心……”
黃家主露出和善的笑容,道:“那之前的事就一筆勾銷,絕情書之事也無須提,我會勸說瑩兒。不過,瑩兒已經到了出閣的年紀,不能再耽誤了。若一年內你拿不出之前定好的彩禮,我不能把瑩兒嫁給你受苦。”
王正英的目光暗淡,緩緩低下頭,這意味著他不僅要在一年內考上舉人,還要在京城置辦一處宅院,並且要拿出二萬兩白銀為聘禮。
不要說他父親只是普通的舉人,哪怕一方望族都要賣一些產業才能湊足這些聘禮。
黃家主道:“我黃家畢竟是京城名門,之前的要求已經有所降低,若是再低,恐怕會成為京城的笑柄。”
“伯父說的是。”王正英低著頭,身體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風一吹就會散開。
黃家主向方運拱手道:“文侯做媒,我黃家上下求之不得,但禮不可廢啊。”
趙紅妝看向方運,露出探尋之色,隱隱有些調皮,因為到此為止,方運的做媒算是失敗了。
方運則緩緩放下舉人服胸前的擋板,然後慢條斯理從飲江貝中拿出墨硯、墨錠、清水、毛筆、白紙等物。
方運一邊準備書寫,一邊道:“我今日做媒,也準備了一件聘禮,至於這份聘禮夠不夠迎娶黃家三小姐,黃家主說的算。但,願不願意用這份聘禮迎娶,正英說得算。”
不等方運把話說完,上到趙紅妝和黃家主,下到王正英和黃家家僕,所有人都緩緩倒吸氣。
王正英激動得身體輕顫,眼眶發紅,淚光閃爍。
黃家主的右手握緊又鬆開,握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