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不到的是,已然失去雙臂的青鴻泰非但沒有逃離戰場,反而形一閃,踩著傾倒的第三層壁壘,向著凡山河極速掠去。
他青鴻泰斷了雙臂,但凡山河已經沒有了出劍之力!
“就是這時!”
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聶千柔手中那柄斷劍,驟然突破層層疊疊的魔力威壓,將洪戰的雙手如同糖葫蘆一般串了起來。
但最後仍然沒能擋住那雙手相疊的恐怖掌意。
地面之上,頓時出現一個寬達百丈的巨大掌印,而聶千柔,則躺在掌印之中,七竅流血。
渾經脈盡數斷裂的聶千柔,艱難支撐起如同破布娃娃般的體,眼睜睜看著青鴻泰一腳踢向師傅口,竭力斯喊,卻只能噴出一口口濃稠鮮血。
最後時刻,這名自小就被凡山河帶到聖劍門的女弟子,只能痛苦而絕望的閉上眼睛,雙眼之中,落兩行血淚。
她不忍看,不願意看,也不敢看。
三年前,她眼睜睜看著最疼自己的師兄姬野死去。
三年後,她不想再看著她最敬重的師傅死在自己眼前。
她從小就是個孤兒,無父無母無親朋,孤零零活在這世界上,多少個夜,她獨自蜷縮在別人家的屋簷,餓著肚子,偷偷看著屋子中陌生人的喜怒哀樂,總是在想著,自己這一生,就是孤零零的活著,然後孤零零的死去。
她不怕死,只是怕死的時候,沒有人陪在邊。
但這一切,在凡山河將她帶上聖劍門之後,就都消失了。
她有了師傅的疼,有了師叔師伯們的寵溺,有了大師兄姬野的庇護,有了聖劍門男弟子的傾慕,她想要的一切,都在聖劍門得到了,甚至得到的更多。
而如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大師兄姬野死了,寵溺她的師叔師伯們也死了,那些喜歡她慕她卻不敢表露意的師兄弟們也死了,甚至將她帶上聖劍門,如同父親般,給予她一切的師傅也要死了。
她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來。
她突然想起在那個只有六千多人小城時流浪的子,那會兒經常想自己會孤零零活著然後孤零零死去,現在,讓她在無數個夜晚被嚇醒的噩夢,終究還是來臨了。
她就要死了。
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終究還是夢一場。
夢裡,是無邊的黑暗,於孤寂淒冷的黑暗之中,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等著死亡的來臨。
聶千柔蜷縮子,就像那個藏躲在那座小城人家的屋簷,在大雪紛飛的寒冬中瑟瑟發抖的可憐的流浪兒,含混呢喃,“別讓我一個人,我怕。”
然而就在這時。
有人摸了摸她的頭。
那隻手很有力,也很溫暖,暖人,更暖人心。
一如剛被師傅凡山河帶到聖劍門的子,她總是闖禍,闖了禍就跑到大師兄那裡哭泣,那時候,大師兄姬野總是會很有耐心而且很溫柔的幫她擦去臉上的眼淚和鼻涕。
然後輕輕揉她的腦袋,寵溺的說,“乖,不哭了。”
那會兒的她,不管有多害怕,不管有多委屈,就真的會破涕為笑。
“大師兄。”聶千柔聲音嘶啞,體止不住顫抖,努力睜開眼睛,一片血色朦朧中,她看到了一襲白衣。
白衣青布鞋,揹負長劍。
一如姬野當年。
聶千柔蒼白臉上,泛起病態紅暈。
斷裂的壁壘之前,塵煙四起,地面之上,到處都是聖劍門劍修的斷臂殘肢,整個山谷,都被鮮血染紅。
那人走在山谷之中,白衣不染塵埃,青鞋不沾血跡。
飄然如仙人。
魔王宮宮主洪戰看到此人,雙眼閃過一抹暴虐之色,被斷劍洞穿的雙手猛的一發力,斷劍寸寸炸裂,已然崩壞見筋白骨的雙手,瞬間拍數百掌。
雖然沒有剛才那一掌的巨大威力,但數百掌瞬間拍打而,加起來的力量,已經超過之前數倍有餘。
而且每一掌拍,都有一道黑色魔力混雜其中,更有來自天魔峰那座古廟之中得來的氣運。
若是說和青鴻泰聯手之時,他洪戰還存有你多出一份力我就少耗費一份實力的小心思,那麼此刻,這名魔王宮之主,完全就是在全力以赴甚至是突破了己實力境界。
突生的變故,皆因這白衣人而起。
凡山河已經是強弩之末待宰羔羊,三聖地依然按兵不動,還有誰值得他洪戰這般如臨大敵?
成百上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