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一口灌了進去。 同桌的幾個小夥子也覺察出異樣來,幾人交流了一下眼神,便又咋咋呼呼地拿起酒瓶,嘻嘻哈哈地幹了起來。
木蓮原本想著要上去打個招呼的,可一看他們身邊圍著那麼多人,苦笑了一下,這會估計是連針都插不進去。 不過他們回來就好,看樣子應該是沒事了。 她,就不過去湊熱鬧了。 而且由於剛剛多喝了幾杯酒,這會感到腹中飽脹,便起身找廁所去。
從李叔家的廁所出來後,木蓮長吁了一口氣,此時院子裡冷冷清清,明月當空,星光疏淡,屋外戲子們的絃歌高唱,村民們的大聲喝彩清晰地傳過來,卻反而顯出一種疏離的冷清之感!她洗了把手,隨便在衣服上擦了擦,正打算要出去,這時李嫂卻走了進來。
“酒喝多了吧,就知道你肯定得回來上趟廁所。 ”李嫂一進來就笑著說道。
“嘿嘿……好久沒喝這麼多啤酒了。 自從……”木蓮嘿嘿笑了兩下,順口說了一半,不自覺就提到了以前,卻一下子住了口。
“你這孩子,我就知道,這麼多年了,心裡還是放不下吧。 ”李嫂嘆了口氣。 拉著她在院子裡坐了下來。
“你也來了幾天了,因你叔那病。 除了說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外,一直就沒跟你好好聊聊,說你這孩子吧,有時候懂事得讓人心疼,有時候又任性得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對不起,我……”木蓮垂下臉。
“你瞧你——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地,我說過。 從小就把你當我親閨女看的,你偏偏總愛把我們當外人看!”
“不是,我沒有,我……”
“急什麼,我還沒說完呢!”李嫂又拍了她一下,接著說道:“你啊,當年就那麼留下一封信跑了,還騙我們說是去考試。 真不知道把我和你李叔嚇成什麼樣了!當時就去報警了,可是管什麼用,然後我和你叔就不分白天黑夜地出去找,你這孩子也真是狠心啊!真是,真是……現在回想起來,我心口都蹦蹦地跳!”
木蓮咬著唇。 低頭不語。
“算了,算了,這事情也過去了,我也就憋了幾年心裡難受,跟你倒倒苦水罷了,也不是責怪你。 ”
“我明白。 ”木蓮點點頭,這何嘗不是她心裡頭的一根刺。
“唉——找了好長時間,實在找不到,大虎又一遍遍催著我們回去,拖得久了。 他就自己上來接我們。 沒辦法,當時我們以為這輩子怕是再也看不到你了。 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 誰知回家一年後,居然就收到了你匯過來的一張匯款單,你不知道,當時我和你叔拿著那張單子流了多少眼淚,偏偏你那上面除了一千塊錢,一個字也沒有,也不知道你是哪來的錢?做的什麼工作,有沒有被人欺負,真是什麼都想過,想到不敢想。 要上去找你把,城市那麼大,當年找了那麼長時間都沒找到,這會上去了又從哪開始找起,而且,你什麼都不留,明顯就是不想讓我們找你!”
“我,沒想到……”她當時寄錢的時候確實沒想那麼多,剛開始沒留地址是因為她一直沒有一個固定住下地地方,乾脆就一直沒寫地址,而沒留話,是因為當時不告而別,這會又忽然寄錢過去,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也不知從何說起,乾脆也就什麼都不說了。 直到最近這一年,她有些開竅了,才偶爾寫上“安好”,“勿掛”之類的簡單字眼。
李嫂輕輕拍了拍她地說接著說道:“後來,每個月都會固定收到你寄過來的一張匯款單,漸漸的,有時還會寫下‘一切安好’,幾個字,我和你李叔也不可能因為那幾個字就能放得下心的,但不放心又能怎樣,只好就相互安慰著,你可能真的過得不錯。 而那會我這家裡的事又多,你叔和我的身體又一直不好,你寄過來地那些錢,倒真是幫了家裡不少忙,只是我和你叔越用這錢,心裡頭就越是不安,那城市裡什麼樣的工作都有,就怕你一時想不開,糟蹋了自己!”
“李嫂,我沒有!”木蓮聽到這,有些哭笑不得地抬起頭說道。
“是啊,看見你我就知道了,謝天謝地,我和你叔這顆心也都放下了!”李嫂欣慰的笑著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又滿是惋惜地說道:“只是可惜了,我家大牛沒那個福氣!”
“什麼?”
“呵呵……沒事,三年多了,好容易才見你一面,也留不了你幾天,你也長大了,身邊又沒個親人長輩的,我實在是不太放心啊!”
“這幾年我不好好的過來了,你有什麼不放心的!”木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