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你都殺不得。”
葉心手心裡不知何時起了些汗絲,在這一刻也無意識的鬆懈了些,他也才發現,自己如何鎮定,四肢的筋絡也都早已自住的緊繃了起來。
“止戰令由我執掌,倒不如說是它為了制約我,才選上我的!”一念自嘲的笑著搖頭,眼中太多的情緒,讓滄桑的神色裡平添了些悲憫。
因為太多事,也因為止戰令,讓他做不到心中獨留一念,所以他覺得自己可憐到令天地悲憫。這悲憫長達五十載,因為他已執令五十載。
因為修為第一,神州無人可匹敵,止戰令才這般制衡他麼?葉心從他的話裡,瞬間想到了這個可能,不然的話,一念若是凡事隨心,這片天地還不得被他一人捅個窟窿。
可發放止戰令的人又該有多強?
一個更加懾人的念頭接著湧現,能以一面令牌,讓一念不僅不能殺人,還要以身作則去維護止殺、維護武者世界的平靜,這樣人豈不是隻手都能覆了神州。
天地之大,武道無極限,神州之外的世界裡,或許真的還存在堪比神靈的強者吧!
葉心沒有時間去唏噓感慨,至少今夜沒有,所以他很快就打破了尚算和諧的氣氛。
“既然您不是為殺我而來,那今夜目的到底為何?”
葉心不詫異一念能找到自己,也不詫異他在第一時間就點破了自己是第五紅名葉心的身份。卻很詫異,不殺自己還請自己在這頂級的酒樓中吃喝,倒像是示好拉攏才該有的舉動。
“我確實不能殺你。就如無極門的人沒有對葉家人出手,我就只能看著。而不能出手一樣。”這句話可以算的上是對葉心的解釋,儘管葉心沒有資格也沒有質問過,他還是多餘的解釋了。
不過,另一層意識是說,葉心在都城中也還沒有對誰出手,若他對人出手了,一念或許就可以順理成章的以止戰之名殺他。
葉心聽懂了,他很想問。若用那樣的手段圍困葉家,等同挑戰止戰令威嚴的人,不是無極門的話,一念會不會呵斥兩聲。
這樣的假設畢竟沒有發生過,所以就算他問了,一念怎樣回答都是可以的,若想直接證明,便只有讓一個無名小輩去親身挑戰示範下。
葉心沒有做聲,因為他知道一念的話還有下文,也就是今夜的目的所在。
一念的口齒停住了。沒有吃菜沒有喝酒,更沒有邀請葉心吃菜喝酒。事實上葉心不會喝酒,他在桌前只是看著一念自斟自飲著。看著他目光裡的星光與燈火不斷輝映成複雜的波浪,朝著夜色裡沉去。
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一般,一念最終把目光落在了面前的酒杯上,緩緩端起,用力的灌進去一大口,然後吐出一口濁氣,這才像壯膽後襬足了氣勢。
“我不能殺你,也不希望你殺人,所以我希望你……”
“棄武從文。”
這是他的目的。他不希望第五紅名在他必須看護的範圍裡,惹出血雨腥風來。他又不能強行擊殺葉心除去潛在的威脅,所以他只能用近乎懇求一樣的態度。做足了那麼多的前戲,在最後才不好意思的開口說明。
“是命令嗎?”葉心的目光蹙擠成一團,冷冷的注視著對方良久。
“不是!”一念回答的很乾脆,目光依舊低落在酒杯上,但他知道葉心在看他。
“那麼我拒絕!”
葉心很不給面子的站起身來,似乎不打算再談下去。不過他並未離開這樓頂。
一念長長舒出一口氣,同樣起身,與葉心並列走向琉璃牆壁的邊緣,望向帝宮所在的方向。
“我知道這樣有些強人所難,但你可知,在你日前踏入蘇家開始,已經有多少雙眼睛注視到了你嗎?”一念似乎沒有完全死心,像個糾纏不休的倔強孩童,繼續遊說。
葉心側頭看了他一眼,二人的修為和輩分,加上此時的氣氛和言調,都讓葉心很不適應。
他知道一念根本無需對自己這般友好的勸說,於是指向帝宮問道:“今日是您自己要來,還是他們讓您來的?”
一念忽然楞住了,素衣之下自在垂著的手臂都僵了僵。
“我低估了你的聰慧!”他一邊搖頭一遍輕笑,不知是在讚許什麼、惋惜什麼。
“我的確是有必要和你見上一面的。之不過今夜,是他們讓我來的,因為你踏進了蘇家的同時,又去了路家,然後呂家、靈寶閣,都在同一日,為你跑起腿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葉心目光一怔,他的確忽略了一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