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曾舌燦蓮花,說道激動處已經是眼中隱隱含著淚花。
“唔……”熊心輕撫著自己的下巴,心中盤算道:聽範先生這意思,項梁應該是拉我出去當傀儡。他要讓關東反秦群雄都拜倒在他腳下……
去?還是不去?
……
“楞著幹什麼!快來向王孫殿下行禮!”瘦高個身旁的壯漢一腳踢在他身上,冷冷喝了一聲。
瘦高個眼睛一轉,嘿嘿一笑,道:“草民石保全見過王孫殿下。”
熊心心態複雜地看著這一臉訕笑的東家,不置可否。
範曾側臉看了看項羽,向他點了點頭,說道:“少將軍,你……”
項羽撇撇嘴,用眼睛上下掃視了一眼熊心。
他隨意地拱了拱手,言道:“末將項羽,見過王孫殿下。”
熊心忙恭敬地回了一禮,道:“少將軍客氣了。”
熊心面帶笑意,他對這個將自己從石地主皮鞭下救出的少年將軍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
“那麼,王孫殿下,請隨我等去見項梁將軍去吧。”範曾回身招來一輛停在不遠處的華麗馬車。
隨即,他恭謙地對熊心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熊心暗暗嘆了口氣,環視了一眼周遭的漢子們,心中一陣悵惘:朝為放羊娃,一不小心就成了項梁的座上客。究竟是福是禍,難道只能隨遇而安?
瘦高個石保全眼珠一轉,面帶諂媚地走上前來,那張驢臉上的笑容比哭都難看。
他嘿嘿乾笑兩聲,道:“恭喜王孫殿下重歸富貴,祝願項梁將軍從此大展宏圖,霸業可成!”
這不學無術的石保全搜腸刮肚地將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吉利話都擠了出來,這份辛苦不下於他將那張驢臉笑得像花開一樣。
範曾看了看石保全的臉,向部下襬了擺手道:“這位石先生保全王孫殿下有功,來啊,重賞五十金!”
“是!”一名兵士走上前來,把一團紅絲綢包裹的東西遞給了石保全。
老石恭敬地用雙手捧了過來,接過之後,他順便掂了掂份量。
他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原來那劉瞎子真是鐵口啊。說老子能在姓熊的小子身上得到大富貴,原來這能拿到真金白銀呵。
老石腆著臉,對著熊心和範曾連連打拱,口中連連說道:“多謝王孫殿下!多謝範先生!”
範曾揮了揮手,道:“想必石先生應該很忙,請你先行退下。我這就送王孫殿下去見項將軍!”
範曾的口氣果斷而堅決,他對這面相不善的石保全一直是冷冷應對。
範曾直接把話挑明,目的是想斷了石保全繼續開口加價的機會。
“唔……可是……”石保全果然想繼續開口。
範曾對身邊的隨從使了個眼色,四名壯漢抱著雙手,面色冷峻地將石保全擋在了熊心身外。
石保全看了看這四名面色陰沉的壯漢,尷尬地笑了笑,心知範曾已經將自己繼續要價的路子堵死了。
石保全心道:對方人多拳頭狠,見好就收吧。
於是他隔著人牆,對著範曾和熊心拱了拱手,道:“兩位保重,在下告辭。”
熊心在石保全轉身離開的那一霎那,心中居然湧起了一陣想要隨他離開的衝動:雖然捱打捱罵,吃不飽穿不暖,但自己畢竟能事事由著自己胡來。但一旦進了項梁軍中……
華麗的馬車停在了熊心面前,範曾以無可商量的姿態,再次延請熊心上車。
坐在馬車上,隨著人流滾滾向東的熊心回首望了望遠處枯草地上的羊群,心中生出了感慨。
……
三日後,江東項梁大營。
旌旗招展。
一個篆文寫就的大大“楚”字升上了營中最高的旗杆上。
一班身著故楚國官服的文武分成兩列站在了中軍大帳內。
為首一員虎虎有生氣的中年將領在主席側旁站立。
侍衛向他點了點頭,這中年將領大喝一聲:“吉時已到,請大王登位!”
文武轉身朝向營中主席,躬身施禮。
而一名身著楚王服飾的少年在內侍的攙扶下,緩緩走到座前。
少年端正地坐下,臉上的表情不帶半分的喜悅。
他平舉雙手,向眾人示意:“眾位楚國股肱,請平身!”
這身著楚王服飾的少年正是楚懷王之孫,現任楚懷王——熊心(作者注:熊心生而有諡號,並非筆者筆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