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間就已經密密麻麻的影子上瞟了一眼,他往掌心啐了一口,搓了搓,再緊了緊甲冑:“怎麼樣,誰想跟老子比比看,誰殺的惡魔比較多?”
“算了吧,也不看看自己現在那張臉,昨天勾搭上的那個寡婦把你的力氣都抽乾了吧?還比賽?”另一個臉長如馬的騎士也跟著笑罵道:“勇者之神在上,就算殺的多,小惡魔和大惡魔能一樣麼?要是你衝到一群怯魔堆裡,那誰也比不上你的了。”
“勇者之神在上,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啊。”先發言的騎士哈哈大笑:“嗯,說實話要不是用了二十年劍,我現在就應該喊一聲泰摩拉陛下至高了!”
大陸上神祇眾多,信仰某個神也未必需要什麼特殊的儀式,不過除了一些特別的地方,居民們通常還是很少真正信仰一個什麼神的,他們大多狡猾的這個神也祭拜,那個神也祈禱,能得到一點兒好處就是一點兒,不過每個人也都知道,如果一個沒有信仰的人死去,將不會有神護持他前往死亡之地中他應有的終點……就算永遠在傳說中的無信之牆上遭受痛苦,也會隨著冥河漂流到魔鬼的地獄或惡魔的深淵中,最終變成了邪魔的一員,所以,在臨死之前,他們最終都會確定那麼一個可以守護他們的神,綜合自己一生的行動來選個比較合適的。
就像現在,幾個騎士們都已經開始高聲或者低聲的宣佈自己的信仰,他們嬉笑著,只是那笑聲多少令人感受到某種淒涼。
在他們目光的遠端,那些光澤的閃爍已經看不太清楚——並非熄滅,而是已經被無數陰影給遮擋住,彷彿大鳥一樣的黑影從地面上向上掠起,很快就在遠方的薄雪之中變得清晰了許多,禿鷲一樣的身體在空中轉了半圈,便向著這幾個落單人類的方向上猛地衝了過來!
“這位尊敬的女士,能否聽我一個不情之請?”
猶豫了一下,安東尼咬了咬牙,向著一邊那位仍舊靜立的女子騎士開口道。同時伸手一指身邊的一個同伴:
“如果可以的話……嗯,總之,我們的軍隊就在西邊三十里之外,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帶我的這個同伴逃出去?他可以給你指路,而且是我們之中最小的一個,我讓他脫了盔甲,不會影響你的馬速的,他家裡的三個孩子就這麼一個男孩。而且他家是個男爵,幫他們保留了這個兒子,百多個金幣的酬勞還是拿得出來的。我們會在這裡拖住那些雜碎們一段時間。應該足夠讓你們逃出去……”
這位女騎士剛才悄無聲息的斬殺了三個惡魔的那一手,實際上足夠震撼人心,就憑那一劍,安東尼就知道這位騎士至少也應該有個中高等騎士的能力,如果可以的話,他其實很想跟著她,多點安全保證。
可就算這位女劍士能力再強。在這種彷彿無窮無盡湧出的敵人面前,她一人一騎恐怕也保護不了幾個人吧……而且就算她能夠帶人逃走,那匹巨馬也能夠負重。又能帶走幾個人?帶走了人又能不能衝破惡魔的包圍圈?更何況如此素昧平生的,有可能要求她帶著自己這幫人逃走,增加她的負擔嗎?所以猶豫再三,安東尼還是選擇了最可行的方法。
那位女騎士並沒有開口。但是被指派的傢伙卻炸了毛:
“我也是圖米尼斯王國的正規衛戍騎士!臨陣脫逃這種事兒。我才不會幹!”年輕人愣了愣,才明白自己的隊長正在說些什麼……這傢伙梗了梗脖子,不知從哪裡來了一股倔勁兒:“我父親是男爵,我是貴族世家,我……”
“貴族你個土狼糞球!”
法米尼一巴掌拍在年輕人的後頸上,把他打了個趔趄:“剛才那幫傢伙未必能跑出去多遠,沒有人回去,你是想要咱們被這幫怪物偷襲。兄弟們要死多少?這裡面就你的劍術最差,留下來又能當個什麼?我們可不想臨死了還不能殺個痛快!只要是能讓兄弟們脫險。我們死了也算是有價值了!”
年輕人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法米尼的目光凌厲,他也只能沉默,又捱了一巴掌,才終於轉向了另一邊。開始含著淚水脫掉鎧甲。
然而事情似乎完全不如法米尼所想——那位騎在巨馬上的女子,對於他的建議似乎充耳不聞,馬韁輕抖間,一人一騎已經轉了個方向,向著那蜂擁而出,已經佔據了小半天幕的惡魔群落!
“這……閣下!”法米尼一驚,還想要說些什麼,但現在顯然已經不是勸導的時候——眼前的光影閃動,空間彷彿被撕裂一樣凹陷下去,再被扯開足有十幾呎的巨大縫隙,然後一個有點類似狗的碩大腦袋就從中伸了出來,發出驚喜的叫聲,那種彷彿含了什麼東西一般的聲音嘶啞難聽,可是卻足以讓人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