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咒罵解決不了什麼問題,當前最關鍵的事情,還是趕快離開這個見鬼的地方。
或者還比較值得慶幸的,就是這一路上他們沒有碰上什麼棘手的大型怪物,魔法生物,甚至是狗頭人或者地精這樣的類人生物都很少有——這也是巴洛克·夜雨能夠保持心情的原因之一。
“……那個地精俘虜就交代說,他那裡有他的父親母親和幾個哥哥……於是那幫灌了一肚子酒的白痴就興高采烈的衝過去了。結果,他們馬上就被釘上了至少五十支箭!”矮人抓住一大把自己火紅色的鬍子,像是要扯掉它們一樣向下擼擠出來一大股髒水,聲音更加洪亮了一點兒,在雨幕之中傳出去老遠:“那群傻瓜,他們難道就不知道,地精比耗子還要能生,而且從來就不會數數的嗎?”
這笑話並不好笑,愛德華想著,將一隻腳從鬆軟的淤泥之中拔出來,可就在踏上一刻樹木的根系時,獵人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一陣可怕的眩暈衝進了他的腦海,讓他幾乎發出了一個哀鳴……幸好矮人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才免去了他一頭扎進面前的泥水的厄運。
“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走出樹林是不錯,不過你的樣子……”
矮人粗豪的聲音中帶著憂慮,不過愛德華卻搖了搖頭——並不是拒絕這個提議,而是那語聲似乎變成了一種地沉的嗡鳴,和周圍的雨聲混合在一起,讓他幾乎難以分清。而眼前的光線也翻卷成了一片黑白交替,夾雜著金線的光暈,一切都因此而模糊起來。
或者是因為流血過多的原因,或者是感冒,但也許還有別的,不明所以的傷害存在?
眩暈的感覺僅僅持續了幾個呼吸,但隨之而來的噁心反胃的無力感,讓愛德華幾乎虛脫,甚至已經陷入到了一種暈厥的前兆之中——像是冷冽的鈍刀子挫著額頭,讓人在冰冷中頭暈腦脹、渾身發熱。身體在不住的打顫,即使身上已經包裹了三層以上的棉布,又用一大塊防水氈布遮蔽起來,但冷氣還是不斷的從腳下,衣袍間以及各種縫隙鑽進防禦,像是一把冰刀直刺入背心,緩慢卻無情的剝奪著人類身上,唯一的一點體溫。
實際上,這感覺並不陌生——從兩天前的偶爾發作,到現在似乎已經變成了常態。
愛德華心中詛咒,但卻又毫無辦法……本來,在這種時候,一個驅逐疾病的簡單神術,可能就可以完全驅散這種可怕的感覺,可惜,現在的愛德華只能夠依靠意志和眩暈進行搏鬥。
而這種搏鬥是如此的艱難——兩天來穿過叢林的連續步行,以及與大雨的對抗,已經完全消耗了他最後的精力;暴雨之中的叢林幾乎是冒險者們最為頭痛的環境之一,如果不是巴洛克的背囊之中不但有著有著足量足夠的糧食,還有幾件可以更換的衣服和防水的斗篷、而健壯的矮人又能夠分擔不少麻煩的話,少年懷疑自己這條幸運地逃出了怪物巢穴的性命說不定會交代在這沼澤化的林地之中。
但幾乎已經是極限了——愛德華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潮溼的空氣,感覺這種搏鬥幾乎成為了一種掙扎。
“愛德華小子,我說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宿營的好,不然的話……呀?”
矮人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然後忽然變成一個欣喜的高音——愛德華虛弱的抬起頭,發現前方視野一片開闊……
看來兩天來的跋涉總算不是毫無價值,因為周圍的林木已經以一種緩慢的方式變得稀疏了。然後,面前一叢樹枝被分開之後,令人欣喜的,文明的痕跡便出現在眼前……那是一道貫穿了淤泥和水塘、長長的、陳舊的棧道,由打入沼澤之中的木樁、佈滿青苔的木板構成。整個兒呈現出一種淡青色。但在黑暗的森林中卻變成灰濛濛的顏色。
只不過,欣喜的感覺剛剛出現,一個尖利的聲響便將之打散了!
一道黑影沒入他的身旁的樹幹,還原成為箭矢的外形,尾羽微微顫動出嚶嚶地低鳴!
愛德華一驚!勉強的轉過視線,注意到遠處的樹叢陰影之中站起一個人影,正把第二支羽箭扣到弦上——顯然是在進行一種警告,否則的話,他大可不必從隱藏的地方露出身形。但能在頗多障礙的樹叢中,從那麼遠的距離把箭射的這麼準——只有很優秀的箭手才能辦到。
“鬼鬼祟祟!”矮人顯然並不欣賞這個技術含量很高的警告,不滿的吼了一聲,他一把從身後扯下他的大斧。
“站住!放下武器!我們沒有惡意,但不要讓我們改變主意!”
遠處的弓箭手再一次張滿弓,大聲喊道。繼而吹出幾聲長短不一的哨音。而隨著聲音,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