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嫻兒,你還是快點離開這,越快越好!”許清池看著梁灼脖頸處溢位來的淺紅色的劃痕,心中忐忑道。
梁灼並沒有理會他的話,只是心裡負著氣,冷言問道,“我問你,你是不是隻那一樣心事?”
“是。”
“那好,那我替你做完那件事之後,我的生死我自己總可以掌控了吧!”
“唉”許清池垂下頭輕嘆了一聲,無可奈何的回答,“是。”
“好!好!好!”梁灼冷笑三聲,滾燙的眼淚奪眶而出,大罵道,“許清池你不是人!你這個偽君子!你……你不就是仗著我愛你嗎?”
“含情蠱中幻影重重,待久了極易迷亂心志,我看你還是快些出去吧……”許清池看著梁灼脖頸處的那些淺紅色的劃痕越來越深,越來越長,心下擔憂道。
“好,很好……”梁灼陡然間平靜下來,凝視著許清池,淡淡道,“難道你就這樣急巴巴地希望我走嗎?我走了,你再也看不到我了……”
許清池緊緊捏著手,捏得十指簌簌發抖,終是不言一句。
梁灼的臉更加蒼白了,渾身忍不住打了個激靈,慢慢地緩緩閉上了眼睛,她一手摸著脖子上的青銅吊墜,一手遮擋著臉,試圖要去阻擋眼眶內奔騰不息的眼淚。
終於,淡藍色水球之中的梁灼消失不見了。
……
“煙波水生寒,夢裡憶人入江南,笛聲斷,槳聲殘,嶺上梅花去未還。仍未還,仍未還,夢裡一片秋水寒,楊花落,子規啼,燈影瞳瞳處,良人還未還?”
……
“入我靈界門,習我靈界力
得我靈力境,幻我靈力身
見我無量事,匯我無量因
諸此劫眾生,不得隨心願
若為人失我,必遭此中劫
此劫亦為果,舉世不消失
墮入無量世,回首百年生”
……
“嘭——”一聲,一切寂滅。
許清池的眼淚也終於奪眶而出,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滴落下來,哽咽念道,“嫻兒……”
079 墮幻境,煙波浪裡是故鄉
霧氣都散去了,清水墓中也還是先前縈縈繞繞的樣子。無妄之水是低緩的淺碧色,墓中不見天日的空氣是寶碧色,就連站在地上細細一聞,似乎連那空氣中浮動的味道也是一股子擱置久了的黴綠色……
梁灼人倒在地上,久久沒有說話,她覺得她的人生浩浩蕩蕩的就像是別人搭戲唱曲的一個過場,她看著,聽著、忍著、聽那些人、那些事乒乒乓乓的在頭頂之上砸碎了的直鬧騰,無能為力,無能為力……
就算再活上幾千年幾萬年又如何,她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誰也不在了,徒留一個空蕩蕩的天和地來,讓她在這亂世裡飄零,難道這就是許清池的心願嗎?梁灼心底想著,也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只是徒然地跌坐在許卿綾的墓碑前,全身抽乾了似的暈了過去。
……
人再醒過來,梁灼一睜開眼睛,已經不是先前的清水墓了,是一座大宅子似的屋子,梁灼就躺在一張金絲鏤空蝴蝶百花帳子裡,身下是千年紅木所做的大床。
梁灼起身環視了一週,這屋子裡的陳設無論是茶具擺設,還是文案古玩,無一不是原來國輔王府的樣子……
……
挨著床邊的桌子旁點著一支手腕粗的紅蠟,燭淚滴滴答答淋著、淌著,影影晃晃的,隱約間也還能聽得到外面的夏夜蟬鳴叫的聲音,梁灼甚至能感覺到暑天所特有的那種熱,從地底下鑽上來熱蓬蓬的一陣一陣的襲來,不知為什麼令她回想起槐安遭逢血蟲子的那一夜,那時候天也是這樣悶熱。她的心底恍惚,低下頭去看,所幸脖子上的青銅吊墜也還在那,泛著與周圍不協調的冷冷光輝,梁灼伸手摸了摸手上許清池贈她的玲瓏鈴鐺,心底冷靜下來,許清池斷不是那樣只為了他自己的一點兒什麼心願,就苦留她一人的自私小人,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她還不知道不理解的事情,但是無論如何,既然自己答應了許清池,就一定要安然無恙的活著,至少要替他完成他所囑咐的那一件事才好。
梁灼起身往下走,走到了屋子裡的青花銅鏡旁,對著鏡子一照,不由得心底猛地怔了一下,後背頓時涼了一片,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來——
鏡中的梁灼面容也還是她自己十三歲時的模樣,頭上也還梳著她未及笄時候的雙環髻,就連身上所穿的衣服也是她十三時餘氏親自為她縫製的撒花穿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