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是自己的地盤,頓時底氣足了起來,也不再抱頭逃竄,而是手持長劍與血骷髏對峙著。
這骷髏好像沒學過劍術,剛才的攻擊只是亂砍,毫無招式可言,愣頭愣腦的,不對,他好像沒有腦子了……
想到這裡,秦然更加胸有成竹,也許自己只要砍了血骷髏,便可以除卻心魔,恢復正常了。秦然打算先下手為強,他擺好架勢,輕踩幾步,在距離血骷髏三尺多的位置瞬間俯下身子,長劍一挑,使出一招“玉手探月”,長劍自下而上刺向血骷髏的胸前。一個修習劍術十幾年的秦然對上一個沒學過劍術的骷髏,結果會是怎樣?反正秦然是自信滿滿。“玉手探月”這一招起始方向是朝下,對手看到會以為你要攻擊他的下盤,但這時,對手若是去保護自己的下盤,卻正好中計,因為這一招的後半部分會極速上揚,挑起劍尖直刺對手心臟,此時便是反應再快也來不及抵擋了。
秦然猜測這沒腦子的血骷髏一定看不出“玉手探月”的前半部分是虛招,所以選擇了這一招為起手招式,想要一擊擊潰對手。然而事實卻大大出乎秦然的意料,當他的劍尖挑起的時候,血骷髏就像早已知道似的,上身朝後一傾,正好躲過了挑起的劍尖。秦然見血骷髏沒上當,在意外的同時又使出了另一招“疾風追命”,招如其名,這是一招追擊劍式,用來對付後退中的敵人。秦然手中的長劍筆直地刺向血骷髏的面門,速度如疾風一般不可抵擋,但是令他同樣意外的事情又發生了,血骷髏這次沒有躲閃,而是早早地提起了自己的血劍,等著秦然“疾風追命”的到來。只見血骷髏手腕靈活地一彎,用血劍撥開秦然的長劍同時,手腕又轉了個圈,兩把劍相觸之後“叮叮咣咣”地拼起了劍花,接著就看到血骷髏的血劍一收一放,在秦然露出破綻的極短時間裡,反而對他使出了“疾風追命”,多虧秦然反應神速,才堪堪地閃過了這一劍。
不會吧!這傢伙居然會歐家劍法裡的“牧童指路”?秦然徹底無話可說,這心魔不僅會用劍術,而且接得恰到好處,完全不是在胡亂出招,他甚至還能猜到秦然接下來要出什麼招式,早早地做好了準備等著秦然來攻。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秦然根本沒有取勝的把握,面對一個能夠知曉他下一步要出什麼招的對手,秦然深感無力。
“薛神醫!我該怎麼做啊?”
秦然朝天空中大喊了一聲,片刻之後,薛三源的聲音響起。
“每個人的心魔都跟自身的經歷息息相關,你的也不例外,找到心魔的弱點,便可以擊敗他。”
這心魔跟我的經歷有關係?仔細想想,血海和血骷髏都跟血有密切聯絡,秦然開始回憶自己近二十年的人生,在他人生中最血腥最慘烈的經歷,毫無疑問,便是十三年前的那場滅門慘案。
血海……深仇……骷髏……死人……血劍……沾滿鮮血的劍……
原來站在秦然面前的血骷髏,還有之前差點淹沒他的血海,都是源於自己對於滅門慘案的恐怖記憶。秦然的心魔,便是對那場血案的恐懼和仇恨。正是秦然的這一心魔,幾乎要吞噬掉他的理性,讓他從一個平靜和善的普通人,瞬間變成見人就殺的嗜血魔頭!
“原來在我內心深處,一直埋藏著一顆恐懼和仇恨的種子,不知何時,這顆種子漸漸地生根發芽,在我的心中滋生蔓延開來,當我過於激動的時候,它便會淹沒我的理智,讓我的內心被血腥填滿,只想著仇恨與肅殺,原來這就是我失控的原因……”
秦然目光呆滯,嘴巴里喃喃自語著,他一直不相信自己是個惡人,以至於當初在差點失手殺死傅炎傑和歐陽林之後,始終難以理解自己的這種行為。如今知曉了這一心魔,秦然才發現,自己的內心早就不再純淨,當自己完全被心中恐懼和仇恨矇蔽時,就會變成一個只想復仇和殺戮,以掩飾內心恐懼的殺人狂!
秦然猝然睜開眼睛,他已經從意識之境回到了冥谷中,而面前的薛三源正面色凝重地看著他。
“先把眼淚擦一擦吧。”
被薛三源這一提醒,秦然才摸了摸臉頰,溼溼的,而自己的衣服也被打溼了。
這是淚嗎?我為什麼會流淚?是因為對血腥回憶的恐懼,還是對家人離去的悲傷?秦然用袖子抹去了淚水,腦袋還在“嗡嗡”地響著,整個人都愣愣的。
“今天就到這裡吧,我說過了,不要急功近利,等回去之後你也好好想一想,慢慢來。修氣先修心,等把心魔除了,心法自成。”
薛三源拋下一句話,便自顧自地離開了冥谷,秦然的腦海中反覆迴響著薛三源說的話,修氣先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