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話意在引她尋求大道,這些話他也不會和其他人提及。
“去哪裡養傷?還有哪裡比這裡更好?教主,我們夫妻這麼多年,你莫要騙我。是不是這傷……治不好了?”竺月淚流滿面,她說出這句話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張臉蒼白如月色。
“你不要瞎想,我一定會回來。阿鏡、阿鳶,照顧好你們母親。”玄天安撫地拍了拍妻子的手,她卻只是一個勁地搖頭。
“不,你不要走,玄哥哥,玄哥哥……你不要走……我不能沒有你……”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可在分別的時刻,竺月表現得一如當年的少女。只是當初,玄天跟隨東皇太一前去修行之時,她還不能這樣盡情地表達自己的悲傷不捨,她只能默默站在他身後,目送著他離去。
可無論竺月怎樣哭喊拉扯,玄天還是離開了。他甚至沒有在碧霄宮暫時養一養傷,沒有人知道他心裡雜亂的情緒,他也無法向任何人訴說。至高者至孤獨。他一生為母族背叛師門、逆天行事,他甚至拋棄一生摯愛迎娶他人,他間接害得蓮辛在朔北荒原化作飛灰,可到頭來,他的母族給他看的,還是陰謀與利用。
玄天在宮門口停了一停,翻雲詫異地看著大步往外去的教主,連忙見禮。玄天將腰間東皇鍾解下,遞給翻雲說:“拿我東皇鍾去鎮住三界碑,無論何時不得收回。”
翻雲小心接過,心裡更是詫異。待要再問,玄天已經消失在宮門外,以*力撕開三界縫隙自我放逐而去。竺月踉踉蹌蹌追出來,已經沒了丈夫的身影。
翻雲見狀不敢耽擱,立刻就朝三界碑而去。三界碑名為碑,實則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柱,底部似錐插入冥界,頭頂三十三天,正立在朔北荒原外不遠處。三界碑分割三界,是維持三界的擎天巨柱,三界沒有歸於混沌,也多虧了這三界碑,乃是大巫盤古的斧柄做芯,外面綴以女媧補天石。
玄天教主讓他用東皇鍾鎮住三界碑,翻雲心下吃驚,但轉念一想,也便明白了。教主身負重傷,一旦神魔兩族開戰,大概無力主持局面,萬一他們打壞了三界碑,那就不得了了。他沒有想多,也不知道玄天這一去是去了三界縫隙,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
他的想法也沒錯,只是教主所率,並不只是神魔兩族開戰而已。翻雲按照教主吩咐用東皇鍾鎮住三界碑,剛忙完就見一條黑色閃電疾馳而來,他當即邁前一步指著那道光大喝:“何人擅闖天界?”
千煌和神族交手多年,自然認得這麒麟上仙,想到他真是碧霄宮的,便停下腳步現出身形來。
“魔君?!你又來做什麼?怎麼一個人……”翻雲看了看他身後,確定真是沒別人,就有些驚訝。
千煌大笑,“怎麼,我一個人就不能去天界走走?你們連我一個人都怕?”
“誰怕你?你來天界作甚?”翻雲細細打量千煌,見他魔氣飽滿功體強勁,錦袍玉帶金冠束髮,雖仍是他貫穿的黑衣,但是上面的織花暗紋之繁複歎為觀止。翻雲心想,魔君打扮得如此莊重來天界,倒不像是來踢場子的……
魔君當然不是來踢場子的,他是來會佳人的。只是他還不知道,就這麼幾天,天界已遭大變,玄天教主身受重傷放逐而去,這事還沒傳開去。
“正是去你們碧霄宮,走吧。”魔君也不介意翻雲的戒備,他對神族更是沒有好感,若不是看在翻雲是碧霄宮的人的份上,就他這不恭敬的語氣,他當即就能把他打趴下。神族表面功夫做得好,想當初上古戰事初定,神魔劃界而治,魔君對神族冷淡厭惡不已,天帝卻能對魔君笑臉相迎。不起戰事之時,他魔君之尊,若是來天界走一遭,眾仙對他也是恭恭敬敬。
翻雲還想攔他再問幾句,魔君就已經丟下他直往碧霄宮去了,翻雲只得立刻跟上。
魔君到碧霄宮的時候,碧霄宮已是亂成了一鍋粥,宮門口鬧得唱大戲一般。竺月和明鳶跪倒在地,明鏡伸手要去扶起母親,被她冷冷甩開了手。
玄天一走,她已經完全失了主心骨,她這一生都在繞著玄天打轉,就是努力修行也是為了不輸給蓮辛。當初為了能嫁給玄天,就連肚子裡的孩子也是她用計懷上的。如今玄天沒了,她還要這些有什麼用。
只見她指著明鏡厲聲咆哮:“你這個逆子!你為什麼要回來?你為什麼不死在外面?你為什麼要逼走你爹?都是你的錯!你回來之前我們一家三口平平安安,都是因為你!你給我滾!你滾出去!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明鏡怔在當場,她已經接受母親對她的冷淡,但是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聽到親生母親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