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淺淡,顯得相貌平凡,上前見禮,“參見將軍。”
夏元昭道:“灰炎,我命你跟蹤展長生,情況如何,現在報上來。”
展長生悚然一驚,心頭掀起滔天巨浪。
那灰衣人低頭拱手,慚愧道:“屬下無能,十次倒有九次跟丟了。”
展長生驚疑不定,才欲開口,夏元昭已抬手製止,先令灰衣人退下,方才正色道:“灰炎乃是我手下得力的斥候,你竟能擺脫他盯梢,當真叫人刮目相看。”
展長生顫聲道:“將軍……為何要派人盯梢……”
夏元昭笑道:“我在清河村見到你時,你那衣衫的前胸後背分明有被利箭穿透的破洞和血跡。尋常人若受了這等重傷,斷無活命之理。那日我見你赤了上身,前胸卻不見有傷口留下。”
展長生自認自己處處謹慎,卻不料夏元昭觀察入微,猶在他之上。他見夏元昭神色柔和,也漸漸安下心來,反問道:“將軍若對我生了疑心,為何仍允我從軍?”
夏元昭卻道:“曾有仙師蒞臨清河村,我料想你或許有點奇遇,故而命灰炎跟蹤,只為驗證罷了。卻不曾對你生過疑心。”
展長生不由一愣。
卻又聽夏元昭續道:“憎恨同殺意,半點作不得偽。你既然身懷異能,又對魔軍有滔天恨意,為我所用足矣。”
夏元昭胸襟開闊,靈活變通之處,可見一斑。
展長生兩手抱拳,恭聲道:“我與魔軍勢不兩立,將軍儘管用我。”
夏元昭肅容道:“如此甚好,長生,我要你潛入天孤城。”
夏元昭曾下封口令,不允許任何人談論清河村屠村之事,如今卻終於鬆口,卻叫展長生知曉了驚天內||幕。
那赤發血甲,冷酷殘暴的魔將形貌,正是天孤城魔王夏侯琰。然則夏侯琰狡詐異常,麾下有十二影衛,以秘術改換形貌,個個皆同夏侯鐵外形一般無二,外人難分真假。
那日攻打長寧不敵,潰敗逃竄,途經清河而屠村的魔將,應是十二影衛當中的一人。
夏侯琰本尊,卻已有許久不曾現身,如今已有傳言,道天孤魔王已死,十二影衛與諸魔君明爭暗鬥,欲繼承大統。
夏元昭交託的首要任務,便是要查清夏侯琰生死真相。
展長生手指扣緊,心頭卻已立下宏願,若是分不清楚,便將天孤魔王同他的十二影衛一起殺個乾淨。
他領了密令,便拜別夏元昭,去籌備出發之事。
神識中隱隱傳來展龍喜悅之意,這魔槍唸了許久,如今終於得償所願,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展長生正檢視通往天孤城的堪輿時,忽然記起一件事,憂心道:“若我已拜入屠龍仙人門下,豈非入了修仙之門,要受明河之誓約束?”
展龍道:“師弟,你何以如此刻板,死守規矩?若是當真計較,不如我暫代師尊,將你逐出師門,待此間事了,再重新收入門下。”
展長生一時啞然,逐出師門,重收門下,展龍信口說來,幾同兒戲,令人哭笑不得。
他思忖片刻便已釋然,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那位師尊更是膽大無畏,竟至於同神王為敵。展長生身為弟子,自應當揚師門志氣,更勇猛些才是。
展長生也不停留,牢記一路地形,將堪輿圖捲起,收入牛皮筒內,入營帳交還阿夏。
阿夏雙眉英挺斜長,雙眸燦若明星,筆直注視展長生面容,沉默半晌方才道:“天孤城北,有一家南北通雜貨鋪,掌櫃姓趙,名叫趙中,若是走投無路,去尋他或可助你。”
展長生一怔,阿夏卻繼續道:“趙中原本姓夏,同我都是王府家僕出身,隨殿下鎮守西北。我習武,率鐵籬營隨軍征戰;他從文,設法混入天孤城做了細作。此事不可傳入第三人耳中,若他問起,你只需說一句:是小小叫我來的。”
阿夏眉宇間有難掩憂傷,彷彿陷入追憶之中。展長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眼觀鼻鼻觀心,立在營中權作木樁。
少傾後阿夏回神,微微偏頭,摘下一邊耳垂上小小的銀色梅花耳釘,摩挲許久,方才戀戀不捨放入展長生手中,“這耳釘是信物。退下吧,萬事小心。”
展長生只覺那輕飄飄的小銀釘有千鈞重,仔細放進儲物袋中,方才低頭行禮,鄭而重之道:“營長放心,且待我凱旋而歸。”
阿夏方才展顏一笑,大力拍他肩頭,“口出狂言,不愧為我鐵籬營的兄弟!”
夏元昭已通傳全軍,展長生因徹夜未歸受了重罰,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