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易、劉忠、風瑤、傅玄之等人亦是迎上前來,紅光滿面,眼神和暖,有若融融春陽照在雪上,布法大仙更是老淚縱橫,頻頻抬起衣袖擦拭眼角。
展龍心頭酷烈怒火便彷彿夏日殘冰落入水中,消融得無影無蹤。
“師弟。”他喚道,卻只是手指收緊,將展長生一隻手攏在指間。
“師兄,”展長生柔和應道,轉頭同他對視時,雙眸清正璀璨,有若無邊長夜中,啟明的星辰,“師兄不為蒼生服喪,也有人人為你我而欣喜的時候。”
展龍望向滿堂賓客,突然發覺這些鵪鶉除了可以食用時,竟也有順眼的時候。
幾聲呼嘯破空聲在堂外炸響,霎時間將室內映照出斑斕的碧綠深紫、紫紅明黃色澤來,原來是幾名修士放出了法寶,頓時半空中天女起舞,綵鳳翻飛,四時鮮花著錦,霞光如泉湧,呈現出一片仙家祥瑞的幻象來。
人人歡呼,欣然飲酒,不覺間將這大典當成了喧囂盛會,彼此觥籌交錯,好不開心。前些時日的一場生死大戰,彷彿半點痕跡也不曾留下。
展長生同展龍已離了席,此時並肩站在被風瑤刻意佈置過的廂房內,對著窗外遙望。光照明滅間,二人的身影共同投在身後地上,合為一體。
“長生,”展龍喚他時,隨手將他頭上的烏木簪輕輕拔下,三千青絲頓時垂落肩頭,那烏木簪原是斬龍槍的一塊碎屑,常年伴隨展長生左右,如今已浸潤了神泉靈力,再難分彼此,“既然你一心為那群鵪鶉打算,依你就是。”
展長生煞費苦心,安排這場大典,雖說多少出自私心,實則也不過是希望展龍同他一心想要守護的世界,多幾分牽連罷了。如今被展龍一語道破,卻唯恐他誤會,仰頭道:“師兄,我……”
展龍卻將他攏在懷中,扣住後腦,低頭堵上他雙唇。
展長生頓時“此中有深意,欲辨已忘言”,任由展龍那溫熱唇舌輾轉深入,勾纏反覆,橫徵暴斂,直至將他壓在大開的窗稜上為所欲為。
他只來得及於喘息聲中辯解半句:“我想要……師兄歡喜……”
展龍深沉黑眸鎖住他潮紅面頰與汗溼的肩頭,嗓音柔和,行動卻愈發粗暴:“我自然歡喜。”
第九十五章 長生訓子
結緣大典後,展龍再度閉關。
其間五族盟數度來犯,斬龍門有了前車之鑑,將護谷大陣層層加固,不僅穩守住修業谷內外千里疆土,更是反守為攻,連挫五族盟精銳,斬龍門一時間聲名大噪,引得十洲三國修士人心浮動起來。
展長生又索性將布法大仙接入谷中,連同谷中各名陣修一道潛心鑽研了數月,將青元仙境外殼同望山陣、金光陣、颶風陣、迷蹤陣等數陣合一,設計出一個集攻防於一體的曠古奇陣。
陣法共分六層,故由展長生賜名曰:六道修羅陣。
層層皆是修羅境,若有外敵悍然進攻,必定十死無生。
外患既除,內憂卻至,當真令展長生不堪其擾。
所謂內憂者,首要便是被他囚在谷中的胡不歸。
那少年初時尚且忐忑,整日夾緊尾巴做人,不過十餘日,便察覺展長生不忍對他用強,夏桐生固然霸道,卻因念著二人同胞而生,亦是不曾當真下手傷他。
這少年驕縱慣了,又得眾人忍讓,竟是故態復萌,整日裡鬧騰,竟在地頭蛇的地盤裡作威作福,反倒過得樂不思蜀。
許是因胡不歸同夏桐生血脈相似的緣故,那團團圓圓與毛毛竟也天然親近胡不歸。兩頭靈羆已臻四階頂峰修為,妖禽之王更是霸道刁蠻,被胡不歸慫恿下,這兩人兩獸一禽不覺間竟成了修業谷最大的禍害。
前往展長生處告狀的人群,竟比二人成親時更為絡繹不絕。
譬如眼下,議事堂中濟濟一堂,便有一名白鬍子修士怒道:“姓胡的小子踢翻了老夫煉丹的黃銅爐!”
另一人緊隨而上道:“那金羽雕扇起妖風,害全陽子煉丹爐丹火外洩,燒著了我曬在房頂的鬼禹木……”
一名女修垂淚道:“鬼禹木起火爆裂,聲勢駭人,我家那兩頭妙音鳥生性膽小,被這連番驚嚇,落了一地羽毛,只怕少則兩月,多則一年不敢再出聲。”
白松道人亦在人群中,跟隨嘆息道:“少了妙音鳥清鳴壓制,那炎雷鬼手草的瘋長勢頭便止不住了……”
劉忠亦是哭喪臉告起狀來:“掌門師叔,鬼手草纏住了十一名傀儡修士,我家商闕也陷在其中,眼看就要被勒得四分五裂……”
展長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