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膽子倒忒大,靠著區區一匹斷魂錦,竟敢闖我冥界,盜我私物。”
那陸公子目露駭然之色,牙關磕碰,陣陣打顫,卻不知從何處升起一股勇氣,緊扣手指,開口道:“阿憐同我六歲相識,十四歲訂親,從此山盟海誓,再容不下旁人。阿憐病逝,我亦生無可戀。在下斗膽求冥界之主慈悲,將阿憐的魂魄放還人世。在下薄有資產,定會在人世招募百名童男童女,為冥主日夜祝禱,晨昏叩拜。”
那白衣美人竟然就是冥界之主,此時微微動手,那匹白布便落入手中,輕輕一捻,頓時化作千萬碎片,紛紛揚揚落下,彷彿成千只白蝴蝶飛落,他又倨傲眯眼,哼笑道:“古往今來,多少痴男怨女,山盟海誓,若人人都要來尋愛侶魂魄,可真當冥界是你家後花園了。”
那冥界之主語調慵懶,言辭卻森寒如冰、銳利如針,字字句句,直刺得那陸公子面無人色,頹然跪伏在地。
白衣美人輕嘖一聲,索然無味鬆手,甩袖而起,倚坐在冥使搬來的寬大水晶椅中,忽而笑道:“罷了,不過區區一條魂靈,念你勇氣可嘉,還你就是。”
他攤開手掌,一團黑光在手心上方無中生有,緩緩飄移落地,化作了一個眉目清秀的青衣少年。
那少年初時神色迷茫,待瞧見陸公子時,方才回過神來,驚喜叫道:“陸公子!”
兩名冥使得了白衣美人授意,將那凡人鬆開。陸公子得了自由,連滾帶爬衝上前去,喚道:“阿憐,阿憐!無事了,隨我回家。”
阿憐頓時淚如泉湧,撲進陸公子懷中,哭道:“陸公子,阿憐無能,連累陸公子受苦了。”
陸公子將那少年緊擁在懷,柔聲道:“傻孩子,是我連累你受苦了。”
白衣美人冷眼旁觀許久,終於皺起修長眉毛,冷嗤道:“歪歪纏纏,令人煩膩,還不快走?”
那陸公子急忙鬆手,牽那少年一道朝白衣美人跪下,連拜了三拜,連聲道了感激。
白衣美人卻連眼神也懶於施捨,只一擺手,叮囑道:“若想安然離開,切記萬萬不可回頭。”
陸公子連聲道記住了,便同那名喚阿憐的少年相攜離去。
展長生從頭至尾,卻只是立在原地觀望。四周魂靈擺脫了歌聲誘惑,又四散在河灘上,踩過滿地火紅花瓣,漫無目的遊蕩。
白衣美人卻也不動,單手支頤,饒有興致望向那兩個凡人離去的方向。
陸公子則一味急匆匆向前行去,只牢牢抓住阿憐一隻手。
過不了多久,便聽阿憐氣喘吁吁,喚道:“陸公子,我走不動了……”
陸公子略略緊一緊抓握的手指,柔聲道:“阿憐,忍著些,就快到了。”
那少年在陸公子身後跌跌撞撞,終於一個趔趄倒在地上,悲聲哭起來,“陸公子,陸哥哥,疼,你看我一眼……”
那陸公子卻謹記冥主警告,萬不敢回頭,隻立在原地,朝後伸手,柔聲喚道:“阿憐,快起來。”
那少年卻哭得愈發大聲,嗓音裡盡是難抑痛苦,悲切喚道:“陸公子,救我!”
那少年喚得悽慘,陸公子終究難免心疼猶豫,卻忽聽得身後少年一聲尖銳慘呼,頓時將冥主警告拋在腦後,轉身喚道:“阿憐——”
他身後哪有那清麗少年,卻分明是個青面獠牙的惡鬼跪在地上,正伸出長逾兩尺的血紅舌頭,緩緩朝陸公子手腕捲纏而去,一面模糊低沉邪笑道:“恭喜陸公子,賀喜陸公子,你回頭了。”
那陸公子悚然一驚,待要後退時,那怪物卻換了少年悽楚聲音道:“陸公子,為何要跑,莫非不要阿憐了?”
它紅舌捲上手腕,猛力一拽,將那凡人扯拽在地,縱身躍上,張口就要朝他咽喉處咬下。
展長生終究忍不住,指尖微動,放出數道風刃,將那惡鬼斬為數截。
陸公子死裡逃生,卻駭然得全無人色,只愣愣躺在地上,兩眼渙散無神。唯有胸膛微微起伏,尚存一絲人氣。
展長生也顧不上多看他一眼,在冥使襲來前,已然取出桃木化石陣盤,接連施放金剛護法陣、黃鐘陣、厚土陣、烈火陣,將自己同那凡人團團包圍。
白衣美人已倏然離了水晶椅,漫不經心的慵懶神色一掃而空,冷漠端嚴,居高臨下冷笑道:“竟然還有一隻老鼠,藏得倒深,卻何苦為一隻螻蟻跑出來。”
那冥主素白袍袖一招,頓時黯淡天際中密密麻麻衝來無數冥使,竟悍不畏死,接連衝擊防護法陣。
火光沖天、黃土崩裂,那法陣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