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龍道:“我眼下打不過他,不可涉險。他日恢復全盛時,你隨意試。”
展長生暗道,你往日全勝時一樣被拆得四分五裂流落人間,為何仍有這等自信。
這話卻不敢宣之於口,只得低頭應了。
他再探出神識,卻發覺金塔之外,盡是碎石成堆,荒蕪無際,不禁倒抽口氣,驚道:“這莫非……是神王所為?”
展龍同他心意相通,也早已看清了外界慘像,皺眉道:“身為神王,只懂一味胡鬧,不配君位。”
這不配君位的胡鬧神王,若是能下到凡間來,焉有他二人命在?
展長生苦笑,方才憶起往日展龍對他千叮萬囑,只道神泉事關重大,不可濫用。如今自然深以為戒,不敢亂來。
二人在塔中盤桓,又各自運功鞏固修為,而後展長生卻犯起愁來,這金塔固然能隔絕神識,護他二人周全,卻不能終日困守塔中。
若是出塔,卻又唯恐遇上神王埋伏。
展龍卻道:“白玉外殼脫落,金塔本相已顯,你何必憂愁?”
展長生聞言方才振作精神,取出金塔細看。
那陣紋既能連通異界,又能隱匿氣息,此外更有一重陣紋,竟然是土遁之術。
展長生看得分明,忽然狂喜。
他便照那陣紋所示,放置靈石,驅動陣法。
金塔驟然閃爍金光,自原地失去蹤影。
隨即顯露在碎石堆中,外形變化,高翹的塔簷收束,化作一個尖鑽,旋轉如風,尖端朝著地下鑽入,彷彿鑽地鼠般,自土中遠遠竄離了原地。
這般行了半日,便抵達杖葉湖外圍。
那元化宗宗主好生大的面子,連續一月,賀壽者依然絡繹不絕。
展長生便尋了個僻靜之處,與師兄一道出塔,揀選幾樣珍奇寶物,混入賀壽人群之中,候在湖畔,等待渡舟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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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白焰就要佔據整間石室,紅焰頃刻便要覆滅時,展龍倏地握住他手指,順勢扣住他後腦,唇齒交纏。
展長生一時怔愣,那感應便斷了。
展龍方才鬆開唇齒,舌尖卻仍是在他唇緣輕輕一掃,方才道:“適可而止。”
展長生被他親暱動作逗得心頭狂跳,咽喉乾澀,不覺吞嚥了幾次,方才啞聲開口:“我能連上神泉了,不如一鼓作氣……”
頃刻間,地動山搖,那加持了數道防禦陣法的石室四壁竟綻開無數裂痕,簌簌落下細小石子來。
展長生被截斷話頭,展龍揚眉,旋即冷笑道:“發現得倒快,長生,取金塔,快些。”
展長生立時取塔施法,一面驚道:“莫非……被神王發現了?”
展龍道:“正是。”
二人被白光包圍,消失在原地,正當此刻,碎石巨石一道砸下,穿過二人先前所在之處,整座山轟然巨響,崩塌殆盡,化作一堆毫無生氣的碎石堆。
這震動卻仍不停止,餘波陣陣襲向四處,所過之處,地動山搖,樹木倒塌、河流改道、田地開裂、城池受損,令得百姓苦不堪言。
遙遠神國之中,眾位臣子侍從苦不堪言之處,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神王寢宮中,神王不過一怒擺尾,宮牆便被摧毀了大半,只可憐隨侍在側的十餘名神侍也受了無辜波及,此刻皆被拍成了肉泥,神魂俱滅了。
伏羲仍是圓瞪一雙金色杏仁蛇眼,眼下已失去了展長生二人蹤跡,只一味怒道:“調兵!朕要率十萬神將,將那賊子捉拿回來,拿天火日日燒他、天風日日灌他!”
剩餘臣子戰戰兢兢,唯恐神王再暴怒,只得奉命奔忙。
然則天地已分,仙凡有別,若這般貿然出兵,只怕凡間受不住如此重的神明威壓,彼時生靈塗炭,凡間十洲三國皆要覆滅。
這些神明除伏羲之外,或是自凡人修煉而來,或是曾下凡遊歷渡劫,故而多少懷了一份感念,此時見神王震怒,要毀滅凡間,難免不忍,卻有前車之鑑在眼前,不敢開口勸阻。
不料伏羲卻驟然住口,隨即厲聲斥道:“你敢阻朕?!”
他忽然轉身,粗大身軀離了大殿,朝庭院中游去。
白玉臺包圍的神泉口,那往日裡持續的涓涓細流,此時已不見半點滴落。照管的仙侍此時面無人色,跪在白玉臺前瑟瑟發抖。
伏羲冷笑道:“好,好,好!你竟敢以斷流威脅於朕。這筆帳,姑且記下!”
這巨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