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斥。
“鬆口!”
柳昔卿立刻警覺,山腰以上本是虛妙山弟子的住所,如今幾乎傾巢出動,在山下招待客人,而且這裡還是僻靜的後山,怎會有人?而且聽聲音,似乎是名女修。
她飛了過去,才發現山坳的另一側,清秀的綠衣女子站在樹下,手裡捧著一隻受傷的小鳥,另一隻手正開啟丹瓶,想喂那小鳥服用。
“你是何人?”柳昔卿手指一動,凝暉弓已經握在手上。
綠衣女子看到柳昔卿後,並不慌忙,而是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真是對不起,我無意闖入此地,實在是因為我的靈獸不服管教,傷了這小鳥,所以才將它救下……道友放心,我即刻便走。”
女子肩膀竄出一隻毛茸茸的小白貂,黑色的眼珠盯著那小鳥,不善地舔了舔嘴角。
……
虛妙山人多,鳥更多,從遠鷺神君到他座下親傳弟子,幾乎都以“鳥”為名,並且虛妙山也是各品種鳥類的收集地,有凡鳥有妖禽,花枝招展,迎雀鬥鷹,甚至傳說峰頂藏有一小世界,住著一對兒罕見的六階青鸞鳥。
被綠衣女子的靈獸傷的這隻,乃是一隻一階的小妖禽,吃下丹藥後,羽翅漸漸恢復,但它似乎知道誰是自家人,看著柳昔卿啾啾叫了兩聲,好不可憐。
柳昔卿也是養靈寵的,她自是知道與靈獸簽訂契約初期其實相當不好過,人修與靈獸且有一段磨合期,比如她的小紅豆,一開始便很兇,最近幾年才漸漸開始親近她,可即便這樣,脾氣還是很傲嬌。她倒是能理解綠衣女修口中的“不服管教”,但卻不能放任陌生人在虛妙山的上峰亂走,於是說道:“那麼,正好由我來送道友下山。”
這是要監督她下山,但綠衣女子不以為意,回道:“有勞道友。”她手指一鬆,小妖禽立刻撲打翅膀,飛了起來,而她肩膀上的雪貂還齜著牙,被綠衣女子毫不客氣地抓住,塞進靈獸袋裡。
柳昔卿與綠衣女子齊頭並進,她第一次與外界同為修士的姑娘打交道,心中吃不准她的年齡,但身上氣息彷彿也是金丹境,人很恬靜,與宋媚雙的轟轟烈烈,和段小蠻的嬌嬌豔豔是完全不同的型別。
大多人都有體會,兩人一同前行,卻沒人說話,氣氛就會有些尷尬。
還沒等柳昔卿尋思說些什麼,那綠衣女子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個油紙袋,從裡面掏出個紅色果子放進嘴裡,之後笑著朝柳昔卿遞了遞油紙袋。
這舉動柳昔卿無比熟悉,就像是年輕的小女孩兒在一起分享零食般自然,沒有任何利益糾葛,只是如此單純的,想與對方分享。
這一瞬間,柳昔卿沒想到對方是魔修還是道修這樣的問題,也沒想到對方會不會有惡意,她會不會暴露身份……
一個隨意的舉動,換來一個隨意的反應。
柳昔卿往油紙袋裡掃了一眼,發現是裡面的小紅果晶瑩剔透,原來上面竟是裹了一層透明的糖漿。
她便伸出手,從裡面撿了一個小紅果,也放進嘴裡。
只覺果子清甜,糖漿脆生生的,竟能給人一種蜜一般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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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十二個銅板,是我在十里外的市集買的。”綠衣女子解釋道。
修士不重口腹之慾,築基可辟穀,柳昔卿來到人間界以後就很少吃東西,從沒想過女修也可以這樣吃小零食的。
她也回了一個笑容道:“很好吃……真是許久沒吃過了,都快忘了人間煙火氣。”
綠衣女子又將油紙袋遞過來,倆人都沒客氣,在下山的路上,將這一袋小果子全消滅掉了。
直飛到客房處,用術法洗淨了手,柳昔卿才道:“多謝道友款待,若再有機會相遇,容我還禮。”
綠衣女子笑道:“道友無需記掛,此次誤入禁區也是我的不該,我名趙綠芙,住在此間丙字十八號房。”
她告知住處,是怕之後萬一有什麼不妥,柳昔卿會被難為,因此堂堂正正承下責任。而直接將姓名告知對方,通常只有大宗門出身的弟子才會如此,可見行事光明磊落,品性高潔。
柳昔卿頓時心生好感,便問道:“趙道友也是來參加致遠盛會的吧?”
“正是,此行我與師兄一同下山,剛巧趕上致遠盛會,便來長個見識,這次倒叫道友見笑了。”
“無妨,我名柳昔卿,若是道友在此地遇到什麼不方便的事,可以尋任何一個虛妙山弟子向我傳話。”
柳昔卿其實是個被騙得有些怕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