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樂問彆扭地轉過臉去,想盤腿打個坐,腿剛提起來,長椅背不太穩固地朝後傾斜,整把椅子都朝後翻。衛正眼疾手快撐住,手在他的腰上輕輕托住,衛正一邊將樂問從椅子裡抱出來,一邊感嘆他真輕。
“嘖嘖”的怪聲從身後發出來,湯圓翹著二郎腿看著他們倆打趣:“感情很好嘛。”
樂問手上捏起咒來,白光嚇得湯圓趕緊把被子拉起來擁著自己,連忙擺手:“我什麼都沒說!”
樂問手上一暖,低頭一看,衛正的手正握著他的。他神色複雜地看衛正一眼,沒有掙開,任由衛正鬆鬆地握著。
衛正也不明白為什麼要拉住他,很快他鬆開手,樂問涼涼的手從他掌心離開,就像有什麼從他心底裡離開。
一大堆書橫七豎八地摔在桌上,還好衛正眼疾手快,不然花生也沒得吃。衛正餵了顆花生米在嘴裡,一邊隨手翻,書的墨味散發出來,衛正覺得臭臭的。
他吸了吸鼻子,隨口道:“都是奇聞怪談啊,你對妖怪就那麼感興趣?”
衛正上大學時候,老師說為什麼古代的奇聞怪談中總寫俏麗的小姐夜奔,美豔的妖精蠱惑窮酸書生,正因為是窮書生YY出來的,它反映了那個時代一窮二白的讀書人的美好願景,不花毫釐就能有個不嫉妒擅長家務的妻子在家,每日纏綿繾綣,還能不勞而獲。
翻了兩頁書,衛正抬眼看樂問,樂問只是粗粗看了眼封皮,便嘲道:“你倒是很喜歡這些不入流的書。”
單喜也沒生氣,“夫子也這麼說,可小生覺得這些故事寫得很好,有情有義。”
“是不是還想著有朝一日有個畫中仙子走下來與你為伴,紅袖添香啊?”樂問笑話他。
單喜連忙擺手,臉帶羞怯:“小生不敢,小生已有了林姑娘……不敢做他想……”
衛正眉毛一動,沒說什麼。樂問又支使單喜去燒飯,至少還要在山坳裡多留一晚,把衛正剝好的花生米吃了個光,樂問拍拍手,剛站起來,衛正就站起來,一副要跟著他的樣子。樂問嘴角一勾,朝外面院子走。
衛正轉頭對湯圓齜牙,指點單喜悄聲道:“盯著他。”
湯圓抱著被子在床上作了兩下揖,擺擺手一副你放心去吧的樣。
衛正跟著樂問走上山坡,從單喜的院子出來要走一小段泥埂才能到大路上。
“既然你有辦法,咱們為什麼不能今天就走啊?”衛正拽著樂問的衣袖,跟個小媳婦兒似的跟著他。
樂問的黑袍很滑,衛正捏不住。
“不等到晚上,怎麼破那妖怪的陣。總要給她個機會。”樂問突然轉身,嚇得衛正趕忙住腳,二人貼得很近,衛正幾乎能感覺到樂問淺淺的鼻息。樂問退開一步,問他,“等不及想去找媳婦兒了?”
衛正笑道:“哪兒能呢,馬兩天沒吃草,怕餓壞它。”
樂問懷疑地白眼看他,轉過身去,大步朝大路上走,衛正緊跟其後,語氣小心翼翼怕觸怒樂問,又實在抵不過好奇心,他以就兩人能聽見的音量問:“你身上的咒印是怎麼回事?好像比我的嚴重多了,謝錦亭碰到你的時候似乎很疼的樣子,疼嗎?有沒有辦法解?”
“有又如何,無又如何,反正你也不會幫忙。”樂問頭也沒回地大步朝前。
“誰說我不會幫忙,你陪我收集內丹,你要解去符咒,只要用得上我,那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為朋友兩肋插刀是我們江湖人的本分。”衛正浩氣凜然地拍了拍胸膛,前面的樂問停下腳,轉過臉來,玩味地抬起一邊眉。
“朋友?”
“對啊。”衛正恬著臉湊過去,他颳了鬍子,顯得陽光又幹淨,樂問漠然地挪開眼,遠望那座瓦屋,只覺得它不堪一擊。
“我沒有朋友。”廣袖長垂,掩蓋著樂問的手。
他的白髮和白眉白睫,和這山谷,山谷裡的白霧,映襯得彷彿是要逝去的仙人。
衛正忍不住又拽起他的袖子,樂問淡淡看他一眼,白玉般的手握住衛正的,嘴角邪氣地一勾。
“既然如此,那便與我盟誓。”
沒等衛正反對或同意,血珠自衛正的指尖湧出,彷彿取之不竭地流入樂問的袖中,樂問閉起眼,腳底騰昇,將頭抵著衛正的額頭,一時之間,許多畫面與碎片不受控制地湧入衛正腦海中。
樂問緊閉著眼,胸口彷彿快要炸開,衛正抓狂地想抓住樂問的手腕,血從身體裡不受控制地湧出,衛正有點受不住地張大嘴,就在他面色青紫快要窒息時,樂問從他額上移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