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落下來。樂問腰際也有血紅的咒文,只是顏色比不上雙臂的深。他抬起手,自腋下抽出布帶來,裹著他胸的布條一圈圈鬆開,落於地上。
樂問低著頭,衛正想象著他在低頭打量自己的身體……
瞬間有點呼吸急促血脈噴張。
片刻後,樂問依次將衣服穿好,黑袍上的銀色花紋隨衣裳動靜而變幻,樂問將長髮自衣中理出,又整理好袖子。
衛正還在睡。
樂問站在床前盯著他看了會兒,自行出門去了。關門瞬間,布條也自地面消失。
衛正忙睜開眼,還聽到自己心臟兀自砰砰地跳。
雪白的肩背,腰肢不盈一握,白髮與白膚,妖異的咒文。衛正按住蠢蠢欲動的鼻子,坐起身,地上空空如也。
難不成是幻覺?
他頭重腳輕地下床,從公文包裡掏出耳麥來,開始新的任務地圖。
和汝莊位於武陽郡東北方向,魚米之鄉,民風淳樸,家家後院有條河,衛正推開住所的窗戶,底下便是一條清澈的河,河邊有住戶在河中洗菜搗衣,戴著斗笠的漁戶一杆長篙在水中緩行。
往東頭一望,河道漸漸開闊,河邊上有停靠著的豪華船,像畫舫。
衛正下樓吃飯,湯圓正帶著沃兒在吃,沃兒低著臉挨訓。
見衛正下來,湯圓不說話了,滿面堆笑衝他招手:“衛大哥,來,這邊坐。”
衛正啃著糖花捲喝綠豆稀飯,眼皮動了動:“鬼鬼祟祟的,剛才說什麼呢,別欺負沃兒。”
“沒說什麼,剛才老妖怪出去了,我叫他也不搭理我,他去哪兒了?”
“我怎麼知道。人皆自由。”
“他是妖!”湯圓比了個張牙舞爪的姿勢。
衛正白她一眼:“你也是。你們不是獨來獨往的嗎?我要是過問,小命沒了找誰要去。”
衛正想了想,樂問極少不打招呼就出門,何況他這還沒從簡清吾那兒領到任務,想必他出去是有自己的事情要辦。
但他們才來和汝莊,能有什麼事?
一頓飯吃得各懷鬼胎,衛正上樓去,開啟耳麥,簡清吾興致很高:“嘿,兄弟,這才十個鐘頭,想我啦!”嘈雜之聲從耳麥裡傳出,簡清吾忽然大叫:“Bingo,就是這樣!快,一槍爆了他的頭,不然它就會撲上來撕了你的腦子,快點!Oh shit!你後面!幹得漂亮!相楊你真棒,天生就是幹這個的!”
“……”
簡清吾從戰鬥中抽身,放下游戲操縱桿,跑出電玩城和衛正繼續通話。
“相楊也在?”
“嗯,他太棒了,簡直是個天才。”
“他本來就是。”衛正不打算廢話,“已經到了和汝莊,這次還是要我自己找?”
簡清吾點了支菸,想了會兒,忽然說:“不不,你直接去和汝莊找一個叫羿鬱的,好像是個詩書世家,大家族,有錢,可以蹭飯吃。他家應該正在到處找道士幫忙,你去了好吃好喝還有地方住,可以慢點辦他要你做的事……”
“抑鬱?他不該找道士,應該找心理諮詢師……”
“是射太陽那個后羿的羿,你去了就知道。”
“這次怎麼這麼清楚,你算的?”
“那當然,師哥我最近開天眼了,鄧又那傢伙,居然家中還藏著幾件法器,當初的二十萬,給了我最不值錢的幾件。”簡清吾忿忿道,“不過這回算給他清空了,你朋友借我玩兒幾天,毛毛很喜歡他。”
“你別欺負他……”
“放心,師哥怎麼對你,就怎麼對他。”
衛正心不在焉地“嗯”了聲,耳麥裡傳來簡清吾的慘叫:“別走啊!還沒打完呢,不是說你一件事做不完就會一直做的嗎?”
“不說了啊師弟,保佑我順利。”
衛正頗有點沒勁地摘下耳麥。原本以為自閉症相楊是認定了自己才一直跟著的,他還很得意了一陣自己的親和力,沒想到同樣的事情只要有耐心,師哥也做得到。
他蜷在床上睡了個懶覺,醒來是中午,陽光自視窗投入,衛正恍恍惚惚地覺得像大四去烏鎮玩,滿室陽光充盈著古香古色的客棧,讓人有種時光倒錯感。
“醒了?”
衛正按著頭,才看到坐在桌邊喝茶的樂問。
“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才。”
樂問沒有交代去向的意思,衛正坐起來穿鞋,聽見樂問問:“接下來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