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身,衝跟過來的樂問嚴肅地一抱拳:“都交給你了。”
邊璽雲也一臉嚴肅地拍了拍樂問的肩膀:“都看你的了。”
而身負重託的樂問在他們信賴的眼光中關了房門。沒一會兒,師徒二人有點失望地看著窗戶上投落的燈影。
“我以為她不會點燈。”邊璽雲不太滿意。
“瞎想。”晉旭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卻在剛碰到邊璽雲的頭髮時改為揉的。
房門內。
樂問正笨拙地將帕子擰乾搭在衛正額頭上,他喝醉時候的臉蒼白,嘴唇卻鮮豔。不得不承認,衛正長得挺好看,尤其是刮過鬍子之後,他的臉孔有種少年人的稚氣,這種不明顯的稚氣,在英挺的眉目間,顯得尤其可貴。
燭火蓽撥跳動,樂問靜靜坐在床前,猶如一尊精緻無比的雕塑。片刻後,她將屋內的燭火彈滅。
黑暗中,衛正的手指不易察覺地動了動,似乎整個人都有些不安。
沒錯,這麼一點酒還不足以他喝醉,他清醒得很,清醒著裝睡。然後他就感覺到了涼酥酥的頭髮,散落在自己臉龐上。
一雙冷冰冰的手,仔細地撫摸著他的臉,額頭,眉毛,眼眶,山峰似的鼻,溫玉般的唇。
樂問不帶半點猶豫地滑入了被窩,衣帶與衣帶纏結,她一面摸索,一面覺得困惑,手好像自己有意識,當它踏上自己想佔有的土地,就不再只滿足於當一個聽令於大腦的部件。
像是冰雪在一團火上融化,親吻幾乎是意料中事,衛正心如擂鼓,漸漸也扶住了她細瘦的腰肢,她的腰比他印象中的還要瘦,彷彿沒有骨頭般,伏在他的身上,化在他的肌骨裡。
氣息是被燒熱了的炭火,接觸時間越長,就越是燙手。
她只懂得用嘴唇和手指去觸碰,唇貼著唇,帶來的是安心,也是蝕骨的疼痛,她把衛正的道袍甩在地上,他的中衣變得凌亂,而她衣衫齊整,手指也不抖了。
他們同床相伴的時光,似乎很長,但她只是一柄拂塵。就像這床上的枕頭,被子,床單一樣,只是一件物品。
柔軟的嘴唇是無比真實的,衛正能察覺到她在小心翼翼地探尋,而他在小心翼翼地催眠自己。好像酒意微醺這時候才真的上了頭,他大抵是真的醉了。
倏忽間樂問的手滑入他的衣內,那冰涼的觸感,讓衛正剎那就醒了,醒得徹徹底底。
他沒用多大力氣,輕輕推開樂問。
就在那一剎那裡,滿室的空氣都凝結住了。沒一會兒,衛正聽見關門的聲音,關門之前,他的道袍被撿起來,搭在被子上。
屋內還是黑暗的,但他卻在黑暗裡看見了桌上有個小東西在發光。他赤著足走到桌前,看清那東西,是一柄月牙形的簪子。簪尖抵在他的手心裡,沒一會兒,手心被戳出個血孔來。
衛正覺得心裡好受多了,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來。
接下來的日子要做什麼?
等待傳音器再次響起給他帶來點好訊息,然後開啟能量環,像只喪家之犬回現在真正屬於他的家去,把餘下的時光都用來陪伴生病的父親,順應母親的心意娶一個漂亮老婆,買房子結婚,生孩子,養孩子,快節奏又繁冗的現代生活會不留縫隙地佔滿他的時間,這幾個月在古代發生的一切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不剩一點痕跡。
衛正躺在屋頂上曬太陽,陽光灑在他的臉上,他枕著自己的胳膊,懶洋洋地翻了個身。
天很藍,瓦如青霜。
手一伸就能摸到酒囊,這個人界邊陲小鎮,別的不行,酒卻意外的好。
於是衛正過上了千金買醉的日子,一杯還一杯,彷彿就不用面對即將到來的分別。
終於分別還是來了。
雖然只是個預警。
衛正聽完簡清吾的彙報後,寂靜無言地坐在黑暗裡,醉醺醺地說了句:“嗯,我知道了。我爸這些天怎麼樣了?”
簡清吾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沉重:“說實話,不太好,胰島素不便宜。不過我會盡量幫忙的,最主要的是,伯父伯母很想你。”
“嗯,你可以給我爸媽鋪墊一下……”
“我已經告訴他們,你在火車上了,三十八個小時後就能安然無恙地回到這座城市。”簡清吾頓了頓聲,複道:“說實話,我覺得有點抱歉。”
現在衛正的行動失敗,這就和簡清吾沒有讓衛正回到過去的狀況是一樣的,絲毫沒能左右明素的命運。但如果衛正沒有離開家這麼久,也許他爸和他媽的心情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