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草草翻過幾頁,抬頭瞄了瞄賀臨風,發現對方還在和萬字檢討做奮鬥。
——簡總不歸重案組管,賀哥的懲罰自然要擔兩倍。
功過相抵,考慮到二人救援及時,“負傷”挽回四條性命,趙局沒再另行處理,只象徵性扣掉後者這個月的獎金。
“搞定。”對著快寫完的檢討拍了兩張照,賀臨風熟門熟路發給簡青。
彼時簡青正在開會。
席雪和徐皓的經歷讓他察覺到,繼續放任輿論發展,或許會醞釀出下一個悲劇,自己確實不在乎被討厭,可如果會因此牽連無辜,簡青必須做出反擊。
能在上班時間發微信聯絡自己的人,除開賀臨風不做他想,入目是幾行言辭懇切的檢討,簡青動動手指:
【?】
這幾天市局比較忙,賀臨風聯絡他的頻率也降下去,後知後覺記起自己和對方擅闖廢棄倉庫的“違紀”,簡青剛要撤回,對話方塊裡便跳出個哭泣的表情。
簡青:……
餘光瞥過圖片左下角的字數統計,他難得有些心虛。
【謝謝,】斟酌著用詞,簡青儘量公事公辦道,【賀顧問需要什麼補償?】
手機那邊卻再沒訊息。
直到簡青開完會,某人才又突然活過來:【吃個飯吧。】
【就今天。】
兩個陳述句,根本沒給他留下拒絕的餘地。
在簡青的理解中,單獨和對自己抱有好感的人出去吃飯,幾乎與約會無異,猶豫兩秒,他垂眸,回:【地點我定。】
北江市局。
收拾收拾準備下班的汪來一臉詫異:“眉飛色舞的,中彩票了這麼高興?”
“差不多,”煞有介事地點頭,賀臨風開啟手機的前置攝像頭,整整衣領,“郊區那具白骨出結果沒?”
汪來嘆氣:“出了。”
“屍檢報告顯示,那具白骨屬於一個六歲左右的女孩,死亡時間至少在二十年前,dna庫裡找不到匹配資訊。”
“可以從死亡時間附近的報警記錄入手,”賀臨風提醒,“這麼小的孩子失蹤,家長不可能沒反應。”
周山再次豎起讚許的大拇指:“行啊賀顧問,和顏隊講得一模一樣。”
不出意外,這就是他們接下來的工作內容,二十年前的檔案多半是紙質檔案,估計得翻個七八天。
再算上北江的幾個分局,各街道的派出所,堪稱大海撈針的難題。
正因如此,顏秋玉沒再叫眾人加班:案子永無止盡,可以一個一個破,身體才是找出真相的本錢。
車子今天剛好限號,汪來習慣性叫住賀臨風,讓對方把他送到地鐵口,卻不料這人直接把鑰匙丟給了自己。
“幹嘛去?”見對方完全沒有朝停車場走的意思,汪來納悶。
賀臨風揚揚頭,單手插兜,站在市局大門外的臺階上,望向馬路對面:
“我有人來接。”
單身狗汪來慘遭暴擊。
前前後後給對方做過無數次筆錄,汪來當然能認出那是簡青的車,耳邊傳來聲敷衍的“明天見”,他眼睜睜看著賀臨風開啟人家的副駕坐進去。
“不載汪警官一程?”指腹扣住方向盤,簡青瞧瞧臺階下那道孤零零的影子,問。
賀臨風熟練繫好安全帶:“不用。”
“他開我的車。”
“傷口還沒結痂?”視線掃過青年手上明顯換過的繃帶,賀臨風蹙眉,“要麼我們換下位置。”
簡青自顧自發動車子:“只是嫌麻煩。”
大大小小的零碎劃傷,比繃帶更能吸引注意力,事關徐皓,他不想再被捲進關於綁架案的猜測裡。
換做旁人,八成很難理解青年這彎彎繞繞的解釋,偏偏賀臨風放鬆了表情。
“趙局託我問你,”開玩笑般,他道,“之前鋪熱搜懸賞線索的費用太高,用錦旗抵行不行?”
“錦旗也免了,”簡青淡淡,“身為市民的一點小奉獻而已。”
接著才意識到,什麼叫“趙局託賀臨風問自己”,平時負責對接處理這些事的明明是顏秋玉。
“我可一個字都沒亂講,”側過身,感受到青年質疑的賀臨風無辜眨眼,“誰讓在場那麼多人,簡總只挑了我去冒險。”
“危急關頭的首選,足以勝過千言萬語。”
簡青:……
論“歪理邪說”,他永遠也不及賀臨風。
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