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街住了個女孩,叫曲桃,22歲,長相甜美,目前是字母站的小主播,兩年前曾經在欣姿醫美打過水光針。”
“以上,是我大致的推理過程,也是我來白沙街的真正理由。”
“簡總呢,要不要談談?”
簡青沉默。
他當然可以咬死自己只是閒逛,畢竟沒有哪條法律規定,簡青不能來白沙街,不能開車在深夜裡兜風。
但賀臨風已經誠懇地亮出底牌。
對方敏銳、強大、擁有近乎野獸般準確的直覺,篤定自己是為了相同的目的而來,並給他留下拒絕交流的餘地。
繼續狡辯,既是不尊重對手,亦是讓自己難堪。
他唯有沉默。
穿書者和系統的存在是自己決定帶進墳墓的秘密,更何況,他要怎麼告訴賀臨風“你只是一本小說裡的一個角色”?
太殘忍又太荒唐,正常人只會把他當瘋子。
偏偏對方給足了他耐心,不急不躁,不催不鬧,彷彿自己沒拒絕,便會安靜等到天荒地老似的。
滴答。
滴答。
在時針慢吞吞跳到下一個數字前,簡青張口:“我不是兇手。”
這是他對警察說過最多的一句話。
“我知道,”完全沒料到自己會聽到這樣一個答案,賀臨風失笑,大方扯開衣領,指指脖子,“如果你是兇手,現在應該抽刀往這
兒砍。”
而不是任由他的好奇發散。
簡青難以理解。
他懷疑賀臨風調來北江,就是因為太容易交付信任,受了嫌疑人的騙,繼而出現失誤被降職。
畢竟輪到汪來送自己上下班時,他沒少從對方口中聽到賀臨風的事,其中一部分,便是某人的光鮮履歷。
年紀輕輕屢破要案的“香餑餑”,怎麼會無緣無故突然落進趙局的口袋。
北江不像燕京,天然吸引人才。
“我非常可疑,”嚴肅地,簡青強調,“下次至少該……”
卻被賀臨風輕輕柔柔地打斷:“簡青,我分得清好壞。”
一番短暫的對峙後,他又叫回了他的名字。
簡青莫名有點不自在。
食指無意識摩挲方向盤,他問:“曲桃呢?”
“回家了,我親眼見她進的小區。”拿出手機擺弄幾下,賀臨風靜音開啟一個直播間,放到簡青面前。
螢幕上,是個戴著粉紅耳機的年輕女生,鏡頭縮在右邊的角落,主畫面是款簡青沒玩過的遊戲。
以滾動彈幕的內容來判斷,對方水平應該不低。
“她一般會播到零點過,”資料準備充分,賀臨風介紹,“隔天上午睡覺,下午再播,偶爾發些萌寵影片。”
簡青將目光移向右上角的時間。
九點五十八,正常來講,對方今晚應該不會再出門。
陳陽選自己當首個目標,本身就是為了把事情鬧大製造恐慌,後面沿街拋屍也是相同的道理。
穿書者想要最大限度地修復劇情,則必須按照原著兇手的邏輯行動,入室殺人風險大影響低,所以,即使簡青不確定具體的案發現場,也能推斷出它不在封閉且多處裝有監控的公寓樓內。
劇情改變了?
還是有什麼被自己疏漏的地方?
兇手尚未落網,簡青始終無法真正安心,偏過頭,他道:“我想開車轉轉。”
“行啊,正好我也想兜兜風,”不知從哪摸出了小巧支架撐住手機,賀臨風往後調了調椅背,“賽博蹲點,你隨便開。”
趕人失敗的簡青:……
連續幾天沒能好好休息,他全靠咖啡和一股執拗提著精氣神,懶得再掰扯,簡青囑咐:
“安靜些。”
穿書者與系統的交談會和現實中的聲音重疊,萬一卡在接收範圍的邊界,十分容易被忽略。
賀臨風老實做了個給嘴拉拉鍊的動作。
建築陳舊,白沙街同樣位於老城區的範圍,沒有太豐富的夜生活,十點一過,除了幾家燒烤店,大部分鋪子都關了門。
開車一圈圈在這樣的地方“兜風”,除了鬼打牆和腦子有坑,簡青想不出其他更合理的解釋。
賀臨風卻什麼也沒問。
零點十五,螢幕裡的曲桃關掉遊戲,元氣滿滿地揮著手下播。
“看來是我推理失誤,值得慶賀一番,”視線滑過青